少,后来封我为侯,表面礼遇,其实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然而我这个残废人还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他要提防的应当是那些心怀鬼胎之辈。就说前段日子闹出来的风波……”
高琨忍不住嗤地一笑,“选秀?”
陈望之点点头,道,“选秀是该选,但他这个选秀未免太憋屈了。有人故意歪曲他的意思,这是坏他的声誉。他称帝才几年,根基不稳,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全天下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九。换个人早该查的查,该抓的抓,砍一批脑袋立立威风。结果他优柔寡断,最后妃子也没选成,落了个两头空。”
高琨道,“满腹淫邪……可怜长平公主,被他霸占。”
陈望之抿了抿唇,也不接话,只道,“胡人游牧为业,即便建国,亦大多二世而亡。西凉虽维系百年,但内部松散,部落依姓而居,各自为政。他治国毫无经验,故而不得不请了陈惠连这样的大儒扶持。”
“陈惠连归顺得倒快!”高琨不屑,“他也是陈氏子孙,居然做出如此行径。”
“法护,你错了。”陈望之斜倚案几,眼神露出一丝寂寥,“你从北方过来,这一路上遇到的百姓,可有几人记得我陈氏?”
高琨哽住,结结巴巴道,“那个,那是因为,因为——”
“父皇作孽太深,也是我朝运势已尽。”陈望之抬起手腕,伤痕犹然,“宇文彻轻徭薄税,开辟河间荒地划归流民,只此两项,天下人心就归顺一半。”
“大家……大家还念着肃王啊……”高琨叹息,“我不止一次听人讲起,如果肃王还在的话……”
陈望之道,“但肃王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不要再活过来。”
第93章
天气炎热,陈望之随意用过早膳,就将封起的奏疏递给崔法元。他同宇文彻实在无话可讲,便干脆从野史古书里挑几条荒诞不羁之说,或《诗》、《书》中的佳句警言,誊写了充充样子,偶尔填补一两句感言。宇文彻从未批复。算算今日到了七月中旬,便抄了“七月流火”应景。《七月》中有“嗟我农夫”之句,陈望之想起宇文彻为休养生息,三十而税一,暗道,“此人妇人之仁,好歹也用对了一回。”又想,“税高税低关我何事?便是苛捐杂税,也与我无干。”
过了晌午,陈望之照例小憩。天气燥热,蝉鸣连绵不绝,陈望之伏在榻上,只觉身下滚烫如火烤,心内焦躁,“都说冰簟冰簟,哪里冰了?分明是火簟!”窗外竹篁纹丝不动,忽然听到廊下阿怜咯咯娇笑,“我会唱的。”
王辩道,“你会唱?我不信。”
阿怜道,“我就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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