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汁地去作赋。
好在婉儿捉刀之事是母亲亲口御承,因此我写时她一直便站在旁边指点,我只照着她说的改动字句,不多时将一篇写完,婉儿看过点头,才恭恭敬敬地送她出去。
韦欢一直候在外面,婉儿告辞时不住拿眼看我,我等人走了问她:“怎么了?”
韦欢见身边无人,早嗔恼道:“平时天后跟前个个人来你都送礼,怎么上官才人来了倒不送了?”
我一怔:“她这样的人物…也会收金银俗物么?”
韦欢道:“你怎知她是怎样的人物?又怎知她不收金银俗物?”
我经她一点,才想起自己果然是太先入为主,父母身边重要的执事,我惯例都常送礼,对婉儿却鲜有馈赠,虽然她未必在乎这些东西,然而外人看来,难免是厚此薄彼,讪讪道:“我方才说送她一片茶,不然你看看,再加些什么,一道儿送去?”
韦欢立刻道:“那就拿紫笋。再将库里的好料子选几匹送去。”
我还问:“这些布帛锦绣一搬过去,人人都看见了,似是不大好?”
韦欢道:“你偷偷摸摸送的东西,难道就没人看见么?再说,你平日口口声声师傅师傅地唤着,陛下还特地派她来替你写赋…”
我道:“不是替我写,是指点我写…”被韦欢白了一眼,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韦欢没好气地道:“不然就选十匹上好的孔雀罗,送到郑娘子那里,只说是你谢上官才人的束脩。”说着忽然蹙了眉,急急从怀里袖出一张纸看。我也伸头去看,但见上面以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宫中诸执事的姓名、生辰及节庆等日子,不由好奇道:“你从哪弄来这个?我从没见过。”
她白我:“这些事你问都不曾问过,怎么会记得?”
我接过这纸仔细一看,却是韦欢的笔迹,知道必是她素日的收罗,在上面找了一圈,又问:“阿欢,你是不是从未曾同我说过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在正月初一,恰是新年大朝的时候,所以从不曾在正日子办过。每回都只是例行收些礼物和赏赐。只有今年因是满十二、进十三的大年,父亲和母亲在正月初二额外给我设了一宴,赐了好几箱子金银玉器,还有各色锦缎三千匹,其余人也不过各自更添些贵重的礼物罢了,并无甚特别之处。那时韦欢与我还生分着,只随大流向我贺了一贺。我平时起居动静已是极受人关怀,反倒不喜欢再以生日之类的理由更受瞩目,所以并不大在意这些虚礼,韦欢却不一样,她的生日,我若记得,替她贺一贺,便是大大的长脸,再赐些钱帛,正好也供她敷用——我近日才知宫里若临时想要用些什么都要自己买,宫中物价数倍于宫外,韦欢那点俸料,根本不够她花销。亏我还特地把私库交给她,连守库的人都换成与她交好的宫人,这人却实在是实心眼,一寸布都不肯多拿,真是既叫我欢喜,又叫我忧愁。
韦欢道:“我的生日早已过了,不劳挂心——二娘若觉得我方才说的对,便叫人去开库拿料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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