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犹冰坐在沙发上,犹如负重爬山的旅人,终于有机会把包袱放下来喘口气。她从饮水机中倒一杯矿泉水,连喝几口,把头靠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放松一下紧张疲惫的神经。
她需要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婚姻,并且尽快拿出在这种处境下的积极对策。
她太累了,她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有家的感觉真好,不必考虑形象与身份,尽情地还原自己,成为一个无所顾忌,自由自在的女人。
冷犹冰忽然想到儿子司健,他打电话说今天早上回来的。可是,家里没有他的影子。儿子牵挂着她的心,冷犹冰上楼来到儿子的房间,不见儿子的东西,也许,他早晨回来,看见家里没有人,又出去了?可是,楼上楼下,都没有他回来的迹象。
他会不会去省城的姥姥家?
冷犹冰打电话给母亲,母亲慈祥的声音告诉她:司健带着女朋友在他们家,刚吃过饭,出门玩儿去了。
冷犹冰放下电话,立即打电话要车,明天省里要开会,原计划明天早些走,她改成等一会儿就出发。
冷犹冰回房间准备一下换洗的衣服,又给住校的女儿打个电话,等她走回客厅时,司机余事足已经开车来到她的门外。
三个小时后,冷犹冰坐在省城母亲的面前。
“小静,你又瘦了,你看上去很疲惫,工作一定很累,传文对你还好吗?”母亲关心地问女儿。
“妈……”冷犹冰见到母亲,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犹如小孩儿一般,钻在母亲的怀中,痛哭不止,将压抑在心中的无奈向母亲倾诉。
这位大学离休的校长,静听完女儿的讲述,心疼地搂着女儿,说:“闺女,你别哭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很多罪,守着这个木头丈夫又是何苦呢?婚姻与恩情是两回事,你还年轻,你的婚姻无幸福可言,从理论上讲,维持死亡的婚姻等于扼杀人性,岁月不饶人,你有权力寻找自己的幸福,跟他离婚吧,我们不亏待他,多给他一些补偿,再托人给他找一个有共同语言,门当户对的女人,你刚四十多岁,婚姻非同儿戏,生活的幸福需要自己去创造。”
“妈,我前几天曾经跟市委车书记谈过这个事情。”
“他怎么说?”
“他告诉我离婚要慎重,我是一个引人注意的女市长,离婚虽然是家庭内部的事,但我的地位不同,应该从大处着眼,不要产生意想不到的负面影响,怕是被一些轻率的离婚夫妻,曲解为他们的榜样,成为不明真相群众的谈资。”
“可是……”门铃响了,保姆打开门,进来一位中年女人。
“马校长在家吗?”
“是古青?快进来!”马校长松开女儿,热情地招呼她的得意门生进来。
冷犹冰与古青也早就认识,她们打过招呼,相对而坐,同时,也换了话题。
“古青,好久没见你了,以后来我们家,千万不要买东西,最近生意怎么样?你看上去跟我女儿一样,很疲惫,很憔悴。人到中年,可要注意身体啊。”
不料,古青眼中含泪,说道:“马校长,你的学生遇到了麻烦事,我陷进了感情的漩涡,不能自拔,真折磨人啊。”
“有这种事?你可是精明的女人啊!”
“马老师,感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我没有把你和冷犹冰当成外人,冷姐是市长,见多识广,我今天来就是向你讲述我的事,让你们给当参谋,旁观者清,向您这位法律专家请教,如今,我已被他扰乱了方寸,没有主意了,没有他,我太痛苦,有他我也痛苦,单位经营上的事,我已经无心过问。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谢谢你对我这个老太婆的信任。”
于是,冷犹冰作为旁观者,倾听起古青讲述她的情感历程:
去年秋天,市里一家电台组织一次企业家联谊会,目的是为广告创收坐铺垫,古青应邀而来,通过主持人介绍,她认识了北京一家大公司驻本市分公司的经理任民。任民虽然身材不高,却白白净净,温文尔雅,十分有涵养。
别人向她介绍,这是××大学的经济学硕士,北京人,无婚史。无婚史这句话,那人故意用重音,是特意给她听的,古青心里也“顿”了一下。
古青今年三十岁,有过短暂的婚史,一个六岁的女儿在老家县城跟母亲生活。古青早就感到岁月不饶人,尤其是女人。所以,在亲朋好友的关心下,也在婚姻介绍所留有资料。
在她的心灵深处,一直苦苦寻找着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好让她疲惫的身心有个宁静的港湾。
女人都需要有一个安稳的家。
任民不失时机直截了当地向古青表达了他对一个女强人的好感,他的京腔口音使古青产生兴趣,她与这位硕士毕业的经理聊了起来,任硕士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给她这个从打工妹做起,白手起家,创办了自己的食品厂的女经理讲起了经营课。
此前,古青在经营上遇到一些未曾预料到的问题。一番虚心求教后,任经理更是如鱼得水,大侃名牌战略,声言古青的产品宣传不到位,缺乏策划。空洞的理论,使古青这个实业家感到真正遇到了梦寐以求的经营天才和知音。
联谊会结束后,两人联系频繁,彼此的好感迅速升温。
古青独居生活,每一次深夜回家,任民都送她到楼下,表现得十分节制和有礼,不越雷池一步。古青邀请他上房间坐时,都被他婉言谢绝。这与那些打她主意的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见了面就想方设法要到她家里的男人别有用心,使她反感而十分戒备。
这位仪表堂堂又知书达理的男人让她心动,她暗自庆幸在她中年又遇到一位好男人,望着纯情而又专注的眼神,古青有些忘乎所以。欣慰之余,她担心自己结过婚,又有一个女儿,她与任民同岁,与大男小女的时尚不合拍。
任民信誓旦旦的话,简直使她这个感情丰富的女人感动得泪飞如雨。
他说:结婚与否,不就是那张几块钱买来的纸吗?人的感情万金难买。
古青听着他诚恳的发自肺腑的话语,感到冲动和安慰。
她没有看错人,看来这个男人自己可以托付终生。
古青原本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她心中深处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倾诉和归宿,两个人不久就同居。甚至是古青主动表白自己的心迹,让她来到自己家居住。
拥着古青,任民更有兴趣侃谈他的投资理论和经营观念,只是没有忘记与古青商量明年春天,他当上总公司的副总后,两人正式结婚的事。古青丝毫不怀疑自己未来夫君的前程,他是如此的博学,而且晚上回家之后,也常常与书为伴,令人敬佩。
任民开始过问古青的生意了,他频繁地到古青的厂子转悠,一副决胜千里之外的气魄,并且指指点点。
古青的厂子在郊区,距离任民公司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古青心疼他来来去去太辛苦,劝他厂子没什么大事,就少去几次,他说:谁家的男人让老婆像你这样辛苦呢?我虽然关心厂子,更关心的是你呀!这让古青十分感动。
接着,任民关心地提醒古青,销售部的几个人看上去素质太差,专门拿出一辆桑塔纳车给那几个人跑攻关,没有经营价值,还不如让他兼职管理。
古青对他言听计从,马上给销售部经理,她最信任的助手换了岗位,让自己的心上人来兼营销售部,桑塔纳车也由任民支配,任民去厂子的交通问题也就解决了。
不久,任民苦闷地对古青说,由于一些人事上不可抗拒的因素,有几个地方官对他们的公司百般刁难,致使公司蒙受巨大的损失,总部对在这里的继续投资失去信心,决定缩小经营规模,如果他不调回北京总部,或往沿海地区走,留下来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
古青听了他的话之后,即心疼又心慌,看着他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失魂落魄的样子,女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一个优秀的硕士,当然不能碌碌一生,学无所成,留下来对他发展不利,如果他走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感港湾,又将失去。
她问任民有没有更好的选择?任民告诉她,其实他早就想过,离开公司自己干。可是,苦于自己的满腹才学,没有施展出来。
古青高兴地对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经营食品厂。任民说,不!我早就看好了资本经营。然后,他察言观色地说,古青如果给他在某大厦租几间办公室,并且给他一点启动资金,保证钱会像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来。
古青赶忙点头答应,两个人都住在一起了,人已经是他的人,难道还在乎几万块钱?
第二天,古青毫不犹豫地取出三万块钱,给自己倾心的男人租房作为启动资金,去搞她心上人愿意干的事业。古青对他的经营天才毫不怀疑,充满信心。
任民自从有了自己的项目,就很少去古青的厂子,桑塔纳车整天开来开去,晚上一到家,就对古青吹嘘生意比预料的红火,说你那厂子太小,等我有了发展,咱们在一起干。可是,古青在欣慰之余,没有见到他的一个客户,只记得隔三差五就得向她要几千块钱去攻关。
她没有怀疑过,作为离婚多年又痴情的女人,她深深地体会着与硕士经营天才耳鬓厮磨的幸福时光。
一个月后,任民又有了黄金项目,他声称信息产业是永远的黄金产业,有好多开发空间,还没有被人注意,他要先人一步,搞多种经营,齐头并进。因为现在有生命力的公司都是走的集团化、多元化的道路,他讲这番经营理论的目的,就是让古青掏钱。
任民带着古青与一个报社总编共进晚餐,古青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假总编。饭桌上,任民与他谈得十分投机,两人当着古青的面深刻地交谈报业的发展与竞争,不少专业术语使古青听不懂。最后确定,总编以最优惠的价格把报纸的一个版面卖给任民,由任民组织人来编辑出版,出版的广告收益归任民。这样,任民又从古青处拿走2万多元启动资金,他说:这一点钱要投资报业是远远不够的,幸好一个月后,他净赚了6万元,对付着可以在前期使用。
任民似乎如鱼得水,在外面干得热热闹闹,他去人才市场招聘记者,还虚心地让古青给他提发展意见,他和古青在一起消遣时,业务电话此起彼伏,他则表情严肃,处变不惊,一副天将降大任与斯人的干大事业的将领气派。
古青白天太忙,她没有时间过问任民的事,她在任民身边的时候,只是用心体会着快意与温存,她感到越来越离不开任民了,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乐极生悲。
不久,使她充满泪水与恐惧的日子开始了。
一天晚上,任民慌慌张张地回来,衣服有几处被撕烂,头发乱七八糟,他紧张地自言自语着说:“能逃出来就好,老子将来再收拾你!”他不顾古青在一边的紧张询问,拿起电话一会儿找公安局的朋友,一会儿找武警部队的朋友,一会儿找防暴队的朋友,语言中充满教训、砍杀、报仇等暴力词汇,使胆小的古青听得胆战心惊。
终于,他和防暴队的副队长约好,马上见面研究对策。然后,他才对泪流满面的古青说出事由:刚才,他在酒店和一个客户谈生意时,那人与服务小姐打情骂俏,把茶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他质问一句,那人却出言不逊,两人吵了起来。不料,旁边冲出几个人,对他破口大骂,大打出手,他拚命挣脱后跑开了。
任民狠狠地说:那家伙口口声声骂我是一个外地人,敢在他面前装大,还自报家门。声言要砍我的一条,真是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气……古青劝他忍一忍就过去了,别把事情搞大,任民却对古青大声吼起来:“他们已经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你让我还做不做人?”
然后,他又放缓语气,对古青说:“你要是真对我好,不让我受这窝囊气,就给我一些钱,让我把这件事情摆平。”
古青二话没说,她希望自己的男人不窝囊,不希望别人坐在他的脖子上拉屎,她拿出家里的全部现金,一万元,交给任民,只求他花钱买平安,息事宁人,做什么事之前,要想到她在家里等他平安归来。
任民接过钱,二话不说,匆忙出门。一走两天,不见他的踪影,古青无数次打他的手机,都是关机。
古青以泪洗面,夜不能寐,闭上眼睛就是任民遇害的身影,恐惧感时刻袭击着这个用全部身心爱着他的柔情女人的心。
两天后的深夜,任民风尘仆仆地回来,进门后对她没有温存,忙着收拾东西要走。
古青吓坏了,忙抱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任民告诉她:他和防暴队长带几个人拿枪找到那家伙,他在一家洗浴中心正在嫖妓,他们以嫖妓为名把他抓起来,在一间民房里,几个人对那家伙百般折磨,可他如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给他下跪求饶,还威胁他。
任民一气之下,抢过朋友的枪,把那家伙的两条腿打断了。
这下闯了祸,不仅警方在找他,那家伙的黑社会朋友也在找他,并且扬言要剁他八块。他只好躲避风头,要逃到广东去。
古青听罢,犹如晴天霹雳,真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们此时感情日深,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她抱着任民痛哭道:要逃我和你一起逃,你千万不要丢下我!
任民说:不行!我不能拖累你,你创下这份产业不容易,不能丢下它!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
别这样,等事情平息了,我们又会生活在一起的。听话,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回老房子去住,我担心黑社会的人会找到这里,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
古青万分感动地搬家,男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她,她对任民更是言听计从。
深夜,任民帮古青把她的东西又搬回她的房子,任民又找借口要回她新买的房子的钥匙。当夜,两人在老房子相拥而眠。
因为要打点生意,古青一大早赶到厂里。
中午回家,她不见了任民的身影,她惊慌失措,给任民打手机,打不通后,她又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地流眼泪。
晚上,任民的一个亲密伙伴终于给她打来电话,他神秘地告诉她,任民已到达广州,因为警方抓得太紧,不便与她联系,怕连累她,请她放心。古青含着泪说:请转告任民,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要逃我们就一起逃……
古青从此再也没有心思经营厂子,她的心已被任民带走,一连几天没有管厂子的事,厂子的经营状态降到创建以来的最低点。
一天中午,古青突然接到任民的电话,说他在广州的一家酒店,他大学的同学是这家酒店的经理,他住在这里不花钱。
他说,他的朋友已经与追杀他的黑社会头子说好,只要拿出十万元,就不再找他的麻烦,而且去警方通融撤案。
任民说他手里只有二万块钱,需要古青帮他,古青如今厂子资金短缺,拿不出十万现金,但她立即答应,马上设法去弄钱。
古青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见到任民,相思之苦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借到钱后,她没有告诉任民,立即乘飞机赶赴广州,打车赶到任民说的那家酒店。
这里没有任民,也没有经理认识任民。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古青的心头,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手机响了,是任民打来的,听说她已在广州,任民说她没有问对人,他的那位经理同学正与他飞往北京。
任民说,母亲来电话说,他父亲病重住院,他要尽点孝心回去看看,古青哭着要任民等她,她也去机场飞北京,任民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来不及了,等他到北京后再联系。
古青立即买了下一班的机票去北京。
到北京后,任民的手机一直关机,无法联系,古青记着任民的身份证地址,在××大学的住宅区,古青找到他的家。
古青站在任民的家门口,女人的自尊使她急切的心情稍事冷静。
如今,她是以什么身份来见两位老人呢?见到任民又应该说些什么话?她心中紧张得要命。终于,她鼓足勇气敲门,开门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古青小心地问:这是任民的家吗?
老人说:他不在家,去广东与他媳妇小兰旅游去了。
你找他有事吗?老人平静地问。
一声炸雷,在古青头上响起,她扶着门框坚持不让自己倒下来,意想不到的事情,终于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发生了。
任民兄妹四人,他是老三,他结婚已经四年。
古青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房中,她开始对慈祥的老人诉说自己的感情经历。
老人听后,默默无语,并不惊诧,她说你先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要任民回来,她没有说古青在苦苦地找他,劝说古青不要报案,一切等任民回来再说。
当天晚上,古青在招待所彻夜未眠。
两天后,任民来到招待所,面对憔悴的古青,他又甜言蜜语,使出影响女人的煽情天才,他对古青说,他真的想与古青结婚,可这需要时间,他必须得先离婚,妻子要他拿二十万元离婚费,他没有这么多钱,才想从古青手里拿一点儿钱。
任民没有急着送古青回家,两个人又飞到黄山旅游几天。
如今,她刚回来,厂子已濒临倒闭,几百名职工选出代表与她谈判,今天上午,任民又向她要钱,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冷犹冰望着人至中年,丰韵犹存的古青,听她陈诉至此,忍不住对她直言道:“很明显,他是一个骗子,你应该立即去报案。”
古青幽怨地说:“可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青,马上报案吧,他一定是京城来的骗子,看中了你的财色。”
这时,电话铃响了,冷犹冰顺手拿起电话。对方用急切的声音问:“是冷厅长家吗?”
“对。”
“你是马大姐吗?”
“不,我是冷犹冰。要我妈听电话吗?”
“你是冷犹冰?我是你刘姨,不好了,你儿子出车祸了,在联营公司门口,快点来吧!”
“好,我马上就去!”冷犹冰放下电话,站起身要走,老太太也听清了电话里的声音,大声说:“我也去!”
“妈,天已经黑了,你年纪又大……”
“别说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去看外孙!”
古青也站起来,对两人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三人打车来到联营公司门口,明亮的灯光下,只见许多人围成一个大圆圈,120急救车、112事故车已经来到,几个警察正在维护现场,有的拍照、有的画现场事故图。
冷犹冰分开众人,挤到前面,她惊讶地发现,儿子躺在担架上,正要被人抬着去医院,地上躺着一名年轻的女子,一动不动,已经死亡。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司机酒后肇事跑了!”
“警察同志,司机跑不了,我记忆力好,我已经记住了他的车号,是*****。”
古青听罢,大吃一惊,我的老天爷,这不是任民的车号吗?她立即站立不稳,摇摇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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