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应望着他,眼中阴狠顿生。
司马冲低声笑了笑,脸上没了孱弱之色,笑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清秀干净的脸上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艳,不是美艳的艳,是惊艳的艳,像是春风吹开了枯树绽出了一丛灼灼桃李,极富生机。他低下身伸手轻轻按上王应的肩,低声道:“做鬼了,记得要绕着我走,要不连孤魂野鬼都当不成了。”
那一句话轻盈极了,听不出丝毫的威胁意味。
王应忽然用尽全力朝着他撞去,可惜手被绑着,完全用不上气力,他朝地上唾了口唾沫,骂了一句“狗贼!”
司马冲打量了他两眼,觉得没意思了,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他自己转身往外走。
还未走出去大门,身后传来哐当一阵巨响。司马冲的脚步顿了下,回头看去,王应后仰着狠狠将头砸在了柱子上,粘稠的血淌下来,他微微张着口,身体慢慢瘫了下去,眼睛开始翻白,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连抽搐了没了。
司马冲定定地看了会儿,终于缓慢地走上前去,他伸出两指轻轻按了下王应的脖颈。
……
王含找儿子找了一夜,找得双眼满是血丝。他现如今才开始后悔,他是不是错了。
多年前的王应并不是这样的,十二三岁的王应也曾面目清秀,眼中没有那些戾气,笑起来有股意气少年的洒脱味道。
王含后悔了,他那时贪图王敦的身份,想着王敦没有儿子,他便将自己最得意的幼子过继给王敦,今后好继承王敦的家业,王家人谁不知道王家便是王敦与王导各占半壁,他为了王应将来打算,他逼着王应认了王敦做父亲,王应不答应,他怒其不争扬手便甩了他一耳光。
后来王应做了王敦的儿子,头一次上战场前,他来找自己,说了许多话,说要建功立业,又另说了许多,王含记不清了。王含只记得自己骂他,说他没出息,王含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何要骂他了。
王含真的记不清了。他心里忽然乱成了一片,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涌上他的心头。
听见下人的通报时,王应几乎是摔了杯子飞奔出去的,推门出去,一瞧见那巷子口枣树下的人他便怔住了。
王应的双手只剩了空荡荡的袖子,他浑身是血地坐在那枣树下,仰头透过稀疏枝叶望着天,他头顶是莽莽星河。
“长裕!”
王应回过头看去,眼神清澈如懵懂幼儿,他望着那满目震骇的王含,忽然像个孩子似的惊喜地笑起来,“父亲!”
恍然间,又回了六年前,他仍是当年为心爱姑娘上树打枣子的脸红少年,十四岁,未曾上沙场,白袍尚新。
他喊道:“父亲!我在这儿!”
王含冲上前去,差点没跪下,他抓了下王应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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