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那襄王府,从主人到仆从,女子不过一手之数,又是哪儿来的这么两个没规矩的下人?秦景阳越发恼怒,想要呵斥,可惜有心无力。
等本王醒了,一定要打程徽二十军杖,再将这两个女人赏赐给他做贴身侍婢,每日在他耳边说说说说,看他这个王府长史还敢不敢玩忽职守。带着这种阴暗的心理,秦景阳慢慢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周围一片安静。身上似乎又多压了几床被子,出了身大汗,总算将骨子里的寒意驱散了些。胳膊腿渐渐恢复知觉,但仍提不起半点力气。
本王十四岁从军,在边关苦寒之地守了八年,不是没受过重伤,却也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不愧是在繁华京师待得太久,连人也怠惰了。襄王殿下这样感慨着,手在被子下面按了按自己的大腿。
……还真是软绵绵的。
秦景阳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起来。他此时已睁开了眼,视野逐渐清晰,可看到的却并非熟悉的暗色帷帐,而是点缀着镂空花儿的轻薄纱帘。视线再向下,层层叠叠压在自己身上的锦被五颜六色,最上边那层草绿打底,绣着大朵大朵的浅粉芙蓉花,欢快地绽放着,一点都不照顾他现在的心情。
秦景阳缓慢地扭过脖子,环视屋中。窗前的兰草,屋角的金丝雀笼,正对着床的梳妆台,小桌上绣到一半的图样子,一旁架子上搭着的鹅黄色罗裙……这根本就是女儿家的闺房!
难道是婧妹的房间?秦景阳在第一时间否决了自己的判断,这种出格的事情,程徽就算再不靠谱,也不会让它发生。可现在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惑笼罩在心头,想要弄清真相的渴望太过急切,甚至暂时战胜了身体的乏力。秦景阳一鼓作气掀开了那几层被子,从床上翻身坐起,无意间低头一瞧,顿时表情又木然了。
他,穿了,一件,肚兜。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胸前,多了,沉甸甸的,两团东西。
盯着那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部位看了许久,秦景阳抬起纤细白皙的藕臂,伸出削葱根般的玉指,捏了捏那团肉。
货真价实。
秦景阳默默弯下腰去,抱住了头。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信息量有些大,他得先缓缓。他知道自己的人生经历堪称跌宕起伏,给京城的茶客们提供了无数谈资,以他为原型编出来的各式话本不计其数,可是却没有人告诉过他,这跌宕起伏之中居然还包括变成女人。
上身已是如此,至于下面的变化,单身二十六年,洁身自好,连窑子都没逛过的襄王殿下表示从重量上就可以分辨出来了,不想再伸手去确认。
他就这样呆坐了半晌,直到打了个喷嚏才回过神来。刚才出的汗浸湿了贴身衣物,此时冷冰冰地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秦景阳皱了皱眉,伸手到背后,扯开了系带。
平生解开的第一个肚兜,居然是自己的。
双腿还有些发软,但勉强可以站立。地上铺了松软的厚毛毯,赤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冷。秦景阳光着膀子下了床,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如今是多么的不妥。似乎是受了这身体原主的记忆指引,他毫无阻碍地找到存放亵衣的小箱笼,总算给自己擦了汗,又换了套干爽的衣服。
这副女儿身堪称娇弱,且尚在病中,被他这样一番胡乱折腾,已是气喘吁吁,不堪重负。秦景阳笨手笨脚地将罗裙穿上,不会梳头,索性披在脑后。他扶着墙,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仔细端详镜中那副模糊的面容。
不论如何,总得先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大周风俗,女子十五及笄后便可许配人家,王公贵族当中流行晚嫁,却也不会晚于十八岁。见周围的摆设不似已经出阁,秦景阳还以为原主是个豆蔻少女,不曾想这张脸看上去倒没有预想中的那般青涩。虽称不得明艳妩媚,却也清丽可人,隐隐还有些眼熟。
秦景阳平素接触的女人不多,他确定自己绝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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