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虽轻,却令赵让周身一震,垂头不语。
李朗又道:“我知你别有苦衷,但你可晓得,若你……你始终如此,你我之间,怎谈得上比翼双飞,琴瑟和鸣?”
用词算不上正经,然李朗的表情非比寻常得认真,他伸手向赵让,轻轻缠住其手指,柔声道:“若你仍不知我心意,我便只能开门见山了。静笃,以吾一生,许你一世。”
赵让仿佛冻住般僵硬失温,半晌后他抬头,不见李朗眸中有半分亵玩之意,又情不自禁地别开了眼,有些狼狈地道:“阿朗,可到底你是君王,君臣之别犹如天堑,你我怎可能真做到比翼双飞?”
既是开了个头,他的勇气也随之涌上,一笑而覆上李朗的手背,“我能得你青睐,已是万幸之至,这份独钟之情,却不敢妄受。你定是清楚,人主本当去喜去恶,虚心以道舍,有道之君,不贵其臣的道理。”
赵让稍稍一停,目光停在两人交握双手上,轻声叹笑:“再说,得帝王的独宠加身,于我只怕亦是不祥之事。莫说这比翼……的帝妃下场,汉文帝宠爱邓通,那邓通盛极之时,铸币遍天下,富可敌国,却仍落个饿死的结局。阿朗,你我之间,只怕注定,只能如此。”
他话语平和无波,神色淡然,仿似所述之事与己无关,见李朗并出声辩驳,顺水推舟地便将珠花的前因后果轻描淡写地讲出,只道长乐倍受欺凌,自己忍无可忍,借觐见之机,夺了谢皇后的珠花以为儆戒,正是这般独断专行,才引来高正的杀身之祸。
李朗默默听赵让谈及心事,所受震动,非言语可表,他不曾试图打断赵让的话,反为此而欣喜雀跃,又察觉赵让在侃侃而谈中,加重了十指相缠的力道,更清楚对方如今坦言顾虑的意义,屏气凝神,静待赵让道尽心事。
说罢谢皇后,顺理成章地提及这回牵扯到太后的事,赵让的语速与口吻明显迥异于之前,且将目光垂落,然李朗因之前的欢喜和深思,竟将这异状忽略了过去,不曾留意。
失踪的事情,赵让只云在静华宫追思往事时,忽觉头晕目弦,不多时便不知人事,待到醒转,人已被囚禁于仅有一床的室内,铁锁长链缚于床头,虽可在室内踱步,却到不得门边。
每日里有人送饭食饮水及便桶,隔段时间再行收走,室内昏暗无光,那来人又绝不出声,倒是难以从身量辨认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遑论认清面目了。
从第二次起,赵让便察觉有异,他始终毫无力气,但神志清明,到了夜间,便时常有香气萦绕,随后便浑似一梦,总有肤如凝脂、体香各异的女子投怀送抱,挑逗嬉戏,尝试与他共赴云雨。
话到此处,赵让瞄了瞄李朗,果见他面色不佳,心中暗苦,却也不觉笑道:“也不知幸亦不幸,那弥漫于室内的淡香,虽令我周身乏力,却也莫名引致不能人道。虽说食色性也,只是若在这等情境下行乐,受控于人,哪有半分甘心?”
李朗嗤笑,扬眉道:“你所形容的异香,应当是从前宫中助兴之物。你只消与其中一女行事,这后宫便容不下你,只怕更有人要小题大作,兴风作浪。不过静笃,指桑骂槐并不好,你也在怪罪我么?”
赵让闻言怔然,猛省起李朗虢夺强占的初次,哑然失笑,摇头道:“罪臣怎敢?陛下多虑。”
见李朗仍是闷声不语,他内心五味杂陈,但对李朗油然而生的一份爱怜却令他柔情满怀,气势一起,便拉过李朗,用唇轻贴着李朗的面颊,就着耳际,轻声细语:“阿朗,我愿为你而死。”
这话说完,赵让羞愧不已,只恨不得地上倏然裂开了道缝他可往里钻,臣为君国殉死,古往今来,并非少有之事,但他这番表露里,显然已未将李朗视作至尊君王。
李朗沉稳一笑,凝着赵让的眼,心下甜蜜,却不形于色,相较出宫会谢昆那日,赵让初唤他名时的激动,如今得赵让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他反倒有种水到渠成之感。
犹如王座江山,既然志在必得,顺应天道,自然就可纳入掌间。
赵让的犹豫与顾忌,李朗心明如镜,如今赵让坦诚相告,李朗深知也是时候令赵让知晓他将来的位置,比翼双飞并非全无可能,君臣有别,而相知相惜并无上下高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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