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贱的人,骨子里是改不了吃里扒外的天性!
见君闲和落旌两人不说话,众人便指着他们窃窃私语起来。哪怕是平日里关系要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也恨不得把话说得越难听越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立场。
君闲喘着粗气,在那些难听的话积压成山后,少年像座爆发的火山朝众人大声吼道:“你们胡说!我们的祖父,是前清直隶总督授文华殿大学士,我爹是三品参赞官承袭一等爵!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卖国贼是骗子是贱民甚至是小偷?!”一道道青筋浮现在少年涨红的脖颈上,而他声嘶力竭的话语在冷冽的寒风中却是轻易便能被吹散开去。
落旌一僵,想要去封住少年的嘴却也已经晚了。
众人被少年嘶哑的声音吼得一愣,都以为他疯掉了,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曾听懂少年说的话语。一直倚在柱子前看好戏的段慕鸿此刻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君闲和李落旌:“前清直隶总督,嗤,真是一对疯子!”
“君闲在说什么?我怎么……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式巽看着像火山一样爆发的少年,有些懵住,“什么前清总督一等爵……什么卖国贼?”
式筠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信纸,冷笑一声道:“他们这对姐弟就是两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凡是正常的人,谁又能听得懂疯子的话?”
张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倒竖着柳眉呵斥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疯子,什么卖国贼,简直不知所云!”
在那些讽刺嘲笑蔑视的目光和话语下,少年几近崩溃地回头拽着落旌的袖子:“姐!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没骗过人,没偷过、抢过别人的东西,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阿姐,你说话啊!”君闲的手滚烫得就像烧红的铁一般,他紧紧地抓住落旌的手臂,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少女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攥着疼得厉害。
然而少年狼狈无比的神情落在外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疯子在问着别人自己疯没疯这个问题,就像是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然而,只有落旌才知道,那些话只不过是一个少年被命运逼到了绝境才会发出的泣血质问。
落旌抬起冻得僵住的手抚摸着君闲泪流满面的脸庞,他的眼泪像是沸腾的水,烫着她的指尖。十指连心,就这样,她的心也随着少年眼泪的坠落而疼起来。少女冻得青白的嘴唇撇出一个弧度,她的声音带着颤,可语气温柔而坚定:“阿弟,不要哭。”君闲怔怔地看着落旌,她的语气那样平静,就像是很小的时候他摔破了膝盖她蹲下来安慰他一般。
一行眼泪从少年深邃的眼窝深处快速地滑了下来,又在他的下巴滴落。落旌温柔仔细地擦去少年脸上的泪痕,再次轻声说道:“别哭。”
人言可畏,可不幸的是,他们正好站在了流言蜚语的彼端。
在那些锋利如刀子的话语下,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自己仅剩的尊严。
“难道,大娘就是这样对待家里偷窃的下人的吗?”段慕鸿轻声笑起来,看着愣住的众人,“只是打几鞭子,就这样,一个偷了家中宝物的下人就被放过了吗?”
张氏随即反应过来:“自然是不会的,不知道慕鸿你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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