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除夕,林良、华威等人家在平南,故早几日也回了平南。除夕这日,家家焚香,金箔敬天,银箔奉祖,宗祠里烟火缭绕,人声鼎沸。她作为岛主,虽不是燕蛟人,却也要领着村民祭天,直至入夜。
好不容易得这一岁太平,燕蛟岛民十分欢喜,夜里燃起火盆跳舞守岁。
霍锦骁陪着众人玩乐一阵,又与丁喻喝了一阵酒,到了子时,厨里奉上热乎的汤圆,她便拉了巫少弥躲到角落里自去吃起。
雪白软糯的汤圆粘牙,一口咬下去便流出芝麻糖心,甜得倒牙,她吃了两颗就再也吃不下,倒是巫少弥吃得开心,她就将碗里余的三颗都丢他碗里,其中一颗馅里裹着铜钱,被他咬走硌了牙,乐得她大笑:“师父的福气给你了。”
守过子时,好些人撑不住寒意和酒劲,纷纷回屋去睡,余下的人还在胡天海地喝酒。
霍锦骁嫌闹,就拎了一小坛酒往屋顶一坐。除夕夜没有月亮,天空只有地上的火光倒映出的淡淡红霞,有些寂寥。
她摸出挂在脖子上的玉,盯着那上面的“魏”字出神。
一晃眼,离开云谷满一年,她还从没在外边过过年。想想爹娘朋友,想想东辞,想想往年这时候没心没肺地乐着,她忽然想家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她饮了口酒,摩挲着玉,自言自语着。
“东辞,我十九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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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潭港的除夕很热闹,不论贫富都要赶去各处庙里抢头香,烟花爆竹的硝烟味经久不散,长街远巷传来的喧闹声隔着几道墙也能听到。
王孙巷尽头的医馆在大年三十的白天还接诊,年轻的大夫看诊到日暮才闭门谢客。
夜幕降临,医馆里一片清寂,药童仆役都回家过年,只剩下魏东辞一个人。
邀他赴宴的贴子在案上堆成一撂,他谁的宴请都没去,也不见人,就呆在医馆里自己炒了几道热菜,启了一坛花雕,自斟自酌。
酒劲氤氲了眼眸,恍惚间桌上的烛火化成明媚的容颜。
豆丁大的人在眼前跑着,一路跑一路笑,填满他少年苍白的岁月。
“小梨儿,十九岁了。”
他淡笑一语,饮尽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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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岛的除夕有个全岛民都爱的习俗,守岁这夜到了子时,祁望要发压岁钱,不论男女老少,通通有份。
子时的更声响过,守在祁宅外的岛民便齐声欢呼。祁宅的门打开,祁望穿着簇新的长袍,外头罩了件鸦青的大氅,先向众人拱手贺年,后头的小满、林良等人推着两大箩筐的荷包出来,荷包里头都是银锞子,分量颇沉。
岛民们排起长队,脸上堆着笑,每每接过荷包便向祁望说两句吉利话。
两筐荷包很快散光,有人扔出一串长爆竹,噼啪声响震天,众人笑着离去。
祁望回了宅里。
宅里还是冷清,没点年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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