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终于来了,唱完歌的赵晓娥又来到了他的包间。美人鱼就坐在他的身边,何伟力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唱得太好了!
赵晓娥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何伟力,几乎觉察不到地微笑了一下,嘴唇微微一动,何伟力听出来那是在说:谢谢。
霍明尚又过来了,看着何伟力坐在那里仍然没动,他说:何书记,就没有你看得上的舞伴吗?这赵局长打扮得像仙女一样,歌也唱得那么好。
何伟力朝霍明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又一首舞曲响了起来,霍明尚说:还不去跳更待何时?请,何书记、赵局长!
赵晓娥已经站起来了,何伟力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起立向赵晓娥伸出了手。与此同时,赵晓娥略微欠了欠身,大方地走向何伟力,何伟力揽过赵小娥的腰际,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在灯光时隐时现中,何伟力只见到舞伴那沉静如宝石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深沉,仿佛蕴藏着一个偌大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不知道究竟藏有好多好多生动动人的故事。何伟力觉得他与她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默契,甚至他毫无来由地想,他这一生在仕途奔波,就是为了在这样一个醉人的晚上,碰上这样一个貌若天仙的女人,然后再和他共舞,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赵晓娥一直微笑着望着何伟力,她是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到很有韵味的女人。虽然从年龄上看她还很年轻,光滑的脸上还没有遭到岁月风霜的侵蚀,但她那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一对深不见底的的水井,不知蕴含着多少青山绿水,掩藏多少个世纪的岁月沧桑。哪怕投进一粒沙子,也会激起一阵阵涟漪。
何伟力想,认识她这么久了,以往为什么从来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呢?他感到非常遗憾和后悔。
舞曲结束,何伟力和赵晓娥都非常满意,他们一起回到包间,何伟力对这位自己的下属产生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他相信赵晓娥也是如此,因为从她的不多的话语中,已经说明了这样的一切。
她说:我这才从跳舞中找到了真正的感觉和乐趣。
赵晓娥本是个性格开朗的女人。今天晚上却显得不太爱说话。她说,她过去和男士跳舞只是身子跟着在转,不像和你跳舞,整个人的心好像都随着你在一起震荡。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赵晓娥这样笑着说,让何伟力觉得赵晓娥的身上洋溢着一种情调,一种雅韵。何伟力说,这就叫晓娥雅韵吧,当何伟力脱口而出把这种感觉告诉赵晓娥时。他自己觉得是不是有些失态,而赵晓娥则认为,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太多的障碍,而且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后来何伟力仔细地回忆起这个细节。又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交谈过什么,他们只不过相互知晓对方的爱好,余下的都是各自的感应而已。
何伟力心里明白,他已经喜欢上了赵晓娥。而且这种喜欢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喜欢过松山那满山变幻莫测的山色,喜欢过大学校园那大花园似的绿荫与安静,也喜欢过艾蕾那清纯似雪中玉梅的标格。虽然后者在漫长的岁月中出现了一点瑕疵。那种喜欢仅仅是一种心情的喜悦,喜悦中的心情会沉浸于此,周身便因此而安静。而对赵晓娥的喜欢,会产生一种博大的感动心情,这令他感到巨大的不安。赵晓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他也没有对赵晓娥做过什么,但他觉得好像从今天开始他就要从心灵上守护着她,成为她的保护者。虽然他知道,他和艾蕾是一对合法夫妻,在这个格局下,他的这种想法近乎荒唐,他觉得无论在经济上或者事业上乃至处世为人之道上,他都要为她做些什么,表现出对她的真心关怀。
又是一阵舞曲响起,何伟力没有起身邀请赵晓娥去跳舞,呆呆地坐在那里静静地任由舞曲在他的脑海里荡涤着,而赵晓娥也没有像先前那样再去唱歌,偶尔有人来请她跳舞她也婉言谢绝了,和何伟力一样默默地呆坐在那里,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何伟力打破了这种沉寂,他微微一笑,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日月交替,生命轮回,即使没有盛宴,也没有不散的相聚。赵晓娥却含情脉脉地盯着何伟力,看了良久,何伟力也不躲避她的眼睛,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相互看着,都不想再说什么。舞厅里鸣响着优美的圆舞曲旋律,仿佛是在他们面前急切地翻过一张张日历,去赶着寻找一个良辰美景。
何伟力这时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反复说着这样一句话:我与她不能再坐下去了。我与她不能再坐下去了。
赵晓娥慢慢地定下神来,她把目光投向了何伟力的身后。墙壁上是一幅动态的夜景画,忽明忽暗的灯光烘托出夏日的月夜。夜空是蓝幽幽的,幽深处还透着朦胧的光,使夜变得有了质感,好像可以触摸到。就像那根像玉钩似地上弦月一样,虽然遥不可及地挂在夜幕上,但总给人一种错觉,以为那玉钩似地弯月一定是冷冰冰的,刚硬如铁的。
何伟力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看着正在静静地望着背景那幅月夜图的赵晓娥。
又一阵舞曲响起,看样子,舞会已接近尾声了。他们依然没有去跳舞。这么晚了,而他们彼此觉得还像刚刚坐下一样,心窝深处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出来。太多了就干脆不说了,因为仿佛空气也流动着语言。
这一次是赵晓娥打破了沉寂。她站起身微笑着向何伟力看着,像何伟力表示要走时那样。何伟力也只得站起身,双手交叉着抱着肩膀,眼睛却定定地望着赵晓娥。
包间里没有别人,赵晓娥款款地走向前,却又极迅速地拥抱了一下何伟力,然后转身打算向外走去。何伟力急忙拉住赵晓娥。把她整个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摩擦着赵晓娥的乌黑弯曲的头发,一面轻轻晃着身体,任时间在圆舞曲的伴奏下缓缓流淌。
墙上那个挂在夜幕中的玉钩似乎弯得更厉害了。它就那样冰清玉洁地挂在那里,好像要印证着一个梦,因为它太干净、太安静,像初生婴孩般脆弱易受打击,它必须好好地看护着他们,让他们安静无忧地做完一个梦,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舞会结束了。当刘明远、何伟力等人来到包间时,他们虽然各自在一旁坐着,思想依然停留在那个梦里,那一个刚刚开始的梦里。领导者的身份让何伟力迅速回过神来,对霍明尚等企业老板说了一些感谢邀请的话,就和刘明远一起离开了舞厅。
赵晓娥回到家里,她异常朴素地洗尽全身铅华,不,她实际上也没有过什么铅华。即使是盛装,也总能从中透出一股清淡。而在家中,她最喜欢穿的是白色系列的淡妆,或者是一身白丝缎的宽身长裙。或者是一袭银白色的杭缎旗袍,或者是一套白色兔毛编制的网球套装。显得十分单纯、十分质朴、十分柔美可人。自从和丈夫离婚后,孩子常住奶奶家里,她一个人过的简单、清闲、平淡如水。除了工作,她同样爱好看看央视音乐台的节目,多半时间是在听节目。偶尔看一看时装表演。而今天晚上,她再也平静不下心来去看或听电视。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心如止水。
她只是关心着何伟力的心情。
她敬重何伟力,而且,她曾私下在心里承认,她喜欢何伟力,而且那次在西都要官时险些遭闫三星暗算,她就对他产生了爱慕和敬重,本来,那次要官的初衷是想接近他得到他的认识,可后来经闫三星一搅合,相互之间都有了一定的印象,而他的作为更让她崇拜。后来职务的升迁,让她的这种想法愈来愈浓烈,崇拜之上又增加了一层,那就是感恩,她想她这一辈子最应该报答的就是他了。女人一旦有了这种理念,她对他自然就有了仰慕依恋之情,但由于对方地位的特殊,她时常在警告自己,努力控制着自己,决不让感情越界,以免给自己最最爱慕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客厅里的石英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悬挂石英钟也是离婚以后的事,她一个人住在这大房子里显得过于寂静,有时又怕上班睡过了头,到时候好叫醒她她才买了这个东西,她已经习惯了听它的响声,她已经把它当成了守时的好朋友。可是今晚,它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了,刚刚才打了一点,怎么又响两声了?淘气鬼!赵晓娥甜甜地骂着石英钟。
她对男性从来就有不洁之感,包括她已经离异的前夫甚至她的父亲,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离婚的原因之一。唯独对何伟力,她的心中毫无来由地产生了一种认同感。但即便如此,也仅限于一种认同的喜欢,她是绝不会去越界的,她要清清白白地去去爱慕他,去崇拜他,去敬重他,去感受他,必要时为他去承受、去分担、去牺牲,即使牺牲生命但决不去牺牲别的,她想给他做一个红颜知己。
他有地位、有权利,有妻子,有家庭,我只能和他是朋友。赵晓娥想。虽然她相信,好的婚姻很难顺利走到终点,但是她愿意成为他的朋友,成为他的手足,或许。这是前生注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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