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不曾想,段立钧看起来像是一眨眼就要醉倒趴下的样子,却还有些力气,一把扣住了冯四的手。
冯四吓坏了,脑袋空白,抽出匕就扎了过去。
人死了,冯四没敢再捞钱袋,转身就跑了,连刀鞘丢了都不知道。
大半夜的,又下大雨,压根没人瞧见,冯四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做了凶案,越思忖越怕,想到天亮时别人现了段立钧,衙门里来问他这个更夫时,他愈加说不清,干脆贼喊捉贼,先一步报到了衙门里。
“我劝他投案,他说什么也不肯,昨夜去上工,天亮回来时状况还不错,我就出门去了,哪里想到、哪里想到……”冯王氏掩面痛哭。
谢筝的心直直下坠,冷冰冰的。
冯王氏这一席话,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并无多少问题,若是谢筝和陆毓衍还不知道易仕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怕也会信了冯王氏的说辞。
只是,段立钧的死与冯四完全不相干,冯四何来的胆怯、何来的愧疚,又怎么会畏罪自尽?
冯四当了替死鬼,而冯王氏在睁眼说瞎话。
谢筝嘴上安慰了冯王氏两句,站起身往屋里去。
屋子里很暗,冯四为了白日睡觉,在窗户上挂着厚厚的黑布。
屋梁上还挂着绳子,打的死结,一把椅子翻倒在地上,就像是冯四自尽时自个儿踢翻的一样。
谢筝正比划着高度,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侧过身去看,是陆毓衍。
“以冯四的身高,将将合适。”谢筝道。
陆毓衍快看了一眼屋里状况,压着声儿与谢筝道:“我看过冯四了,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也不是中毒,他是窒息而死,脖子上的勒痕的确是悬梁的痕迹,但他吊上去的时候,已经死了。”
谢筝捏了捏指尖,半晌默默点了点头。
她往里走了两步,望着窗边做床用的木炕。
冯四虽然半百年纪了,又是睡梦中被人偷袭,但毕竟是个男人,冯王氏一人不说能不能闷死冯四,但绝对不可能把冯四吊到屋梁上。
冯王氏有帮手。
谢筝把冯王氏的话告诉了陆毓衍,沉吟道:“易仕源一直在铺子里,看来要查一查到底是谁帮着冯王氏行凶了。”
“这不难猜。”陆毓衍道。
谢筝微怔,复又醒悟了:冯王氏恐怕有一个有情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杨府尹正让人把冯王氏带回去问话,急得那妇人哭喊不止,连呼冤枉。
杨府尹为了段立钧的案子头痛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捉拿真凶,好长舒一口气,偏偏陆毓衍怀疑的易仕源是个监生,又是官家子,他不好贸然抓人,对冯王氏就没那么讲究了,催着衙役赶紧把人押走。
“我没有害他!我没有害他!”冯王氏哭得厉害,“梅婶子帮我说句话吧,下午卖货,我们两个是一道走的。”
梅婶子正是陪冯王氏去报案的妇人,听冯王氏喊她,只好硬着头皮出来,道:“大人,是这么一回事,一整个下午,我都跟她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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