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谭氏先发制人,“至于长命锁的事,殿下猜得没错,那日南熏殿中,民妇确实所言不实。因伽罗年纪尚幼,不知其中险恶,民妇不想将她卷入是非,平白让她担惊受怕。多谢殿□□谅。”
依旧没说到正题,谢珩皱眉,沉默不语。
谭氏又道:“长命锁确实是阿耆之物,干系甚大。伽罗的母亲南风并非我故人之女,而是——”她稍顿了顿,缓缓道:“我的亲生女儿。”
谢珩沉肃从容的脸色,终于掀起波澜。
“亲生女儿?”
“是。民妇是高探微的续弦夫人,殿下早就知道。但在南下之前,我曾在西胡另有夫君并诞下一女,正是南风。所以我疼爱伽罗,并非是受因受傅良绍之托,而是骨肉血脉相连,出自本心。这件事,从淮南到京城,恐怕没有半个人知晓。”
这实在是出乎谢珩所料。
但凡对傅家留意的人,都知道当年傅良绍执意要娶北域孤女的事,知道南风是假托在高探微夫人的名下,才能勉强让傅家挽回些许颜面。之后傅良绍携南风赴任,一家人离了武安侯府生活,那位南风跟谭氏的往来似乎也不是很多。
甚至据谢珩从高家仆从嘴里挖出的消息,谭氏在淮南住了那么多年,南风几乎没怎么去看望过她。
倘若是亲生母女,又怎会生疏至此?
可观谭氏的神情,并不像说假话。
这些疑惑谢珩暂且压下,挑出最要紧的,“所以那长命锁,是南风承自老夫人?”
“正是。”
她承认得这般爽利干脆,迥异于那日南熏殿中露出的老狐狸姿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谢珩不自觉地起身,沉肃的双目将谭氏上下打量。
“正好。不必舍近求远了。”
“伽罗承蒙殿下照拂,民妇甚是感激。这长命锁的事,我曾告诉南风,对伽罗却绝口未提过——她毕竟年纪有限。殿下倘若要问实情,这世间,也唯有我知道。就连那借着议和的机会要挟伽罗的北凉鹰佐,也不知实情。”
这更令谢珩意外,“你都知道了?”
“民妇有西胡的朋友,方才已经禀报过殿下。”
“那么西胡数次劫人,你也知道?”
“他们是为救出伽罗,并无恶意。”谭氏稍露老态的脸上带出点笑意,“不瞒殿下,民妇从前见识短浅,不知道殿下有那样光风霁月的胸怀。所以殿下带走伽罗时,民妇十分担忧,后来那几个人跟随入京,探得殿下是要北上议和,而伽罗也在其中,便猜得大概。”
“所以?”
“阿耆的事虽然在这边少有人知晓,但在西胡和北凉,还是流传不少故事。民妇从前游历北地,与鹰佐也有过两面之缘,知道他是贪财之人,所以擅自推测,怕殿下带伽罗北上,应是鹰佐的主意。”
谢珩身量高,垂眸盯着谭氏,冷肃威压之下,对面的老人家没有半点退缩。
也没有掩饰。
——看来她没骗人。
谢珩颔首,“老夫人慧眼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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