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容易,在外给老板打工,受什么委屈也没法和家里人说,比我们辛苦。”撑船师傅看柏知自己一个人,也真的有点想自家孩子,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低头撑着船往前划。
柏知看着师傅骨节粗大,皲裂黝黑的手,一看就是经常做农活的样子,常年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却心疼他们这些在外的年轻人不容易。
她突然灵光一闪,拿过来一个镜头,对撑船的师傅笑,“我们节目有很多人看的,大叔你来对儿子说两句话,他说不定能看到的。”
“别别别,你拍节目要紧。”师傅很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他哪是能上电视的级别,别给柏知添麻烦了。
“没事,简单的说两句没事的。”直播的画面停在青山绿水和小船上,但柏知和船师傅的声音还是听得比较清楚,观众们看着柏知把镜头调整过来,船师傅有点局促的样子,就很清楚了。
船师傅念叨了两句,家里的鱼酱做好了,下个月他挑去县城给寄过去,让儿子在外照顾好自己就行,多吃点饭,说完还声音很轻的补了一句,他买了新手机打电话声音可清楚了。
这些话,吐字不太清楚,还带着点含糊的口音,让有些观众听得不太明白,但是,看着师傅的表情,就能猜到具体内容,因为,他们的父母也大多这么叮嘱过他们。
尤其是最后一句,弹幕上已经有听清楚的观众,把这句话打出来让刚才没听清,或是没听见的人看到。
——原来师傅手里拿的就是新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
——有点想家,出来好几年了,每次只有过年才能回去,在大城市里想爸妈。
——不知道师傅的儿子能不能看到直播,但是,大叔都买了新手机,你一定要多打电话啊~不行了,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我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联邦实在太大了,大到你想不到有多少离别。
很多年轻人都是十七八岁外出上学或是务工,离开了父母前往大城市,一年或是好几年才有机会回次家。
不管是十几岁,还是四十几岁,说到想家,想父母都是一样的。
撑船的大叔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农民,不会说好听话,也没有去过大地方,不知道什么是直播也不懂什么综艺节目和明星偶像,他关心的是自家田收成如何,冬天该怎么补一下房顶,在外的儿子什么时候老板会给放假,能回趟家。
他捏着一个型号估计早就被淘汰的手机,满怀期待的等着孩子的电话,然后声音响亮的接通,告诉儿子家里很好,让他放心,家里最近晾晒了什么好吃的,会月底给寄过去。
年轻人在大城市里,还有朋友或是恋人,缤纷绚烂的生活容易分散注意力,能让这份思念的伤感不要持续太长,可是,留在这种很偏远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娱乐生活,抬头就是蓝天屋顶,低头就是农田老伴,他们的思念绵长而隐忍,别无他法,只能等。
船师傅说了几句就不好意思,怕耽误柏知的拍摄就躲到另一边去撑船,让柏知坐在船边,在镜头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弹幕也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伤感。
“好啦,今天上午的直播先到这里了,大家记得和父母打个电话,下次见。”从爬上山顶吃东西,速降下山找小船,直播的时间也不短,柏知和观众们告别的时候,还把镜头重新对准了船师傅,希望师傅的儿子能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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