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还是心疼:“可惜了……怎么骂?”
喻昕婷嘿嘿,欲言又止的样子:“年晴最厉害,她说……她说他妈勒隔壁的犯贱,王蕊咒他被母猪,是百年老母猪!”
杨景行笑得很夸张,还是遗憾:“可惜了,没听见。”
喻昕婷却不好意思:“当你的面肯定不会说。”
杨景行说:“张家霍倒做了件好事。”
喻昕婷笑一会:“其实他也可怜,今天所有人的掌声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杨景行说:“别说他了,等会也别说。”
喻昕婷点头:“我知道,齐清诺说了,李教授给我说过。不说不高兴的了……其实都好高兴,尤其叔叔阿姨。甜甜她们也是,下午练习的时候都没有一点不开心了。不过好多人去教室,齐清诺后来把门关了。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别说会说你们自大。”
杨景行说:“会理解的。”
喻昕婷点点头,瞟着杨景行小声:“她们还说上午的事了,教室里。”
杨景行没一点自尊地哈哈:“只要你不传,就还是我们的秘密。”
喻昕婷信誓旦旦:“我才不会!谁都不说!”
杨景行高兴:“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
到了酒楼后,已经在经理那儿树立起大款形象的杨程义受到了热烈欢迎,豪华大包厢一下子来了一群服务员。
先请老师们坐下,几个配角自觉集。李迎珍挨着语老师,张楚佳再靠着恩师,喻昕婷挨着师姐,杨景行挨着喻昕婷,他身边是母亲。
母亲提醒看菜单的儿子:“菜点好了,就看老师们喝什么酒。”
杨景行当然知道,但还是继续:“我再看看。”
喻昕婷的视线远离菜单,不过等杨景行再补充了两个菜后就被张楚佳揭穿了:“给你的。”
萧舒夏化解喻昕婷的害羞:“随便点,小喻我已经好熟悉了。”
杨景行还问:“喝酸'奶'吧?”
喻昕婷垂着的脑袋用力耷拉一下。
杨程义谦虚,说自己平日接触的都是些粗人,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贺宏垂表示自己能喝一点,不过语老师和体育老师都是海量。龚晓玲又说杨程义有儒雅风度,萧舒夏具富贵气质,一家三口实在让人羡慕。
萧舒夏倒是谦虚:“他爸爸,只能说不是盲,平时喜欢看百~万\小!说。”
李迎珍说:“家庭影响是最大的,杨景行在这方面受益应该最多。”
杨程义认真地说:“对他的教育我们是尽心尽力,可是也做得很不够。家庭很重要,但是环境更重要,也有运气。违心地说,如果我们当初不下决心把杨景行送到浦海,他就遇不上李教授,可能也进不了音乐学院。最近两年变化不小,大部分值得肯定,真是要谢谢各位老师,和学校。所以我一再提醒他,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站在巨人肩上了。”
杨景行说:“这种话我不敢说,最多是在往巨人膝盖上爬。”
贺宏垂呵呵笑:“谢谢的话你们不要再多说,这是我们的工作,杨景行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我很少表扬他,但是确实很努力。今天来,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我们各位老师多和家长沟通一下。因为杨景行的现状有喜也有忧,丁桑鹏老先生上午就给我们说了这个问题,他这种特殊的情况,以后怎么发展,怎么样才能健康持续,我们能做些什么,要重视这个事情。”
杨程义也挺严峻的样子:“不瞒各位老师,其实我也有很多担心。毕竟年纪还小,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又好又坏。他选择走这条路,我们始料未及,其实到现在我们也还没找到一个好的方向引导他,太外行了。”
本来以为是高高兴兴请客吃饭喝酒聊天呢,谁知道还没上菜就展开了这么严肃重大的议题,萧舒夏都不乐了。
李迎珍说:“杨景行,今天我们说这些话你要认真听,不管是表扬还是批评,你要严肃一点,不准'插'科打诨。”
杨景行点点头,连喻昕婷也认真关注。
李迎珍继续说:“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找一套适合他的方式,在思考他到底应该走一条什么道路。爸爸说他让家里始料未及,其实对我们也有点措手不及。贺主任龚教授他们,现在基本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研究他的作品,多少个通宵达旦!他的钢琴演奏和作曲,有时候也让我,混'乱'!其实教学上我向来对所有学生没有偏颇,但是他'逼'得我不得不多思考,总结。当然,这不是说我们辛苦,累点也高兴……”
萧舒夏挺感动的样子:“确实辛苦了,杨景行经常说老师都对他好。”
李迎珍感叹:“老师最高兴的事就是教出好学生,最怕最担心的就是毁了学生,尤其是我们这一行。比如楚佳,对她我比较自责,我帮她选择错了一次。”
张楚佳急了:“我从来没后悔,以后也不会,不读研我才后悔!”
杨景行对师姐笑:“幸好你读研了。”
龚晓玲说:“张楚佳现状也还不错,以后机会也多。”
李迎珍却说:“普通人的一生,机会其实就那么多,能抓住一个可能就成功了。但是杨景行
不一样,他的机会实在太多了。我们要怎么取舍?作为家长和老师,我们能给他什么建议?”
贺宏垂说:“我的意思和李教授差不多,我们经常一起说这个事。以前李教授是想杨景行好好弹钢琴,但是现在我们的想法一致了,怎么样让杨景行发挥出他最大的天赋,还有努力,朝什么目标。现在其实是个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迷'茫。”
龚晓玲带着笑容:“尤其是杨景行很有理想,而且理想很宽广。比如他在唱片公司做事,刚知道我是不高兴的。但是后来聊天,他说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他进唱片公司就是想更好地了解这门语言,我就支持了。”
好认真的杨程义点着头接话:“说起'迷'茫和唱片公司,我还有个担心,就是怕他自己'迷'失了,花花世界呀!”
李迎珍睁大眼睛:“既然爸爸自己说了,我也要讲。这确实是杨景行的一个问题,对女孩子,他有时候是不分好坏,一律宠着护着!可是社会上好多女人,就不像昕婷这样的了!音乐上再有天赋,这些事情还是要靠社会经验的。”
除了杨景行自己笑,其他人都严肃。
贺宏垂补充:“而且这只是一方面,社会很复杂。”
萧舒夏愁:“我也担心,人要经历才能成熟。你说好多人初高就谈恋爱,可是他马上十九岁了,也没正正经经交过女朋友,这样是不是不好?”
都看杨景行,龚晓玲连忙说:“其实我觉得这方面倒不用太担心,杨景行最让我感动的地方,他是个特别有心胸有担当的男子汉。我相信他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不过任何人都会经历坎坷或者失败,甚至做错事,这方面我们不能对他太高要求。”
贺宏垂似乎对这个话题分支没兴趣,又绕回去:“这些事我们基本上'插'不上手,最多也只能从思想状态上着手。丁老就很重视这个问题,他可能还要见杨景行,肯定会给他建议,尤其是专业道路上。”
语老师也点头:“这确实要重视,要有个清楚的认识。我也发现杨景行,他是努力在各个方面都做到最好,但是这样可能会有压力。有时候我还希望他逃一节课。”
英语老师说:“我的课也从来没缺过。”
李迎珍说:“这是个表现,所以杨景行不但天资上特殊,他这个'性'格也罕见。这点父母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这个内心……”
看李迎珍似乎难以表达了,龚晓玲接上:“其实他现在已经要承受很多了,以后肯定更多,能不能还这样举重若轻。对他这样的年纪,现在这种高强度高要求的生活状态,是不是好的?”
贺宏垂坦白:“这方面,其实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丁老今天说的一句话让我想了一天,这个学生,他的感情世界,到底能不能承受那种理'性'和感'性'的剧烈冲突。这种冲突表面看起来精彩,其实很可怕。理'性'很强,感'性'更强,有时候真让我们胆战心惊,这在他的作品里有很多体现。所以今天好多人不相信那是一个大一学生的作品,都问我们。”
龚晓玲有点内疚:“丁老目光如炬,看问题比我们深刻很多,我们以前几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欢天喜地的萧舒夏和杨程义现在乐不起来了,连旁边的服务员都收起了了服务'性'的笑容。杨程义复杂的表情像是在自责不懂音乐,不能去关心儿子的内心世界。萧舒夏的手在餐巾上一遍又一遍的'摸',都快变熨斗了。
杨景行还在笑:“其实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体育老师终于能发话了,而且很严肃:“不,有时候自己不一定意识得到。”
李迎珍说:“没有问题是最好的,龚教授说得没错,你身上确实承载了不少,你能轻松面对,我们当然高兴。”
龚晓玲说:“因为你现在在学校时间更多,所以这些问题我们要和你父母沟通。”
萧舒夏简直有点怕:“我是不是应该过来,看着他,多关心一点。”
杨景行第一个反对:“不用,压力增大几倍!”
萧舒夏条件反'射'地凶恶起来,揪住儿子的耳朵训斥:“你想搞什么?”
大家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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