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怪力乱神之说都是虚妄。
可大部分人明知这个道理,内心还是对虚妄的东西存有敬畏。第二天,剧组的言论风向成了这样:白影帝穿了死人穿过的戏服,然后开机拜神倒供桌,两者之间未必就没有联系。
没有人敢在白砚面前叨叨,可白砚也不会猜不到。
就算有神鬼存在,活人的心思比神鬼可怕一百倍都不止。
这天早晨,第一场戏开拍前,服装组负责人把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扯到导演面前澄清,“你自己跟导演说清楚,那家戏服租赁店是谁推荐给我的,那套戏服跟丢失的皮甲式样相似,又是谁告诉我的。”
小徒弟已经能独当一面,分寸不让地回答:“师傅,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不是你自己看上的?”
服装组负责人拉着小徒弟的领口要揍人,可被好几个场务拉住,只能梗着脖子叫唤,“你凭良心说话,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不是你在算计我?”
小徒弟说:“师傅,这种事得看证据说话,虽然我是您徒弟,也不能白背这个锅。”
证据,肯定是没有的。平常人跟熟人交谈,谁会留心眼录音什么的。
于是,白砚默默坐在一边,觉得眼前的一切真成了一笔糊涂账,他的确觉得服装组负责人的人品不错,可孰是孰非,不是拿人品作保就能断出黑白的。
这件事的结果,服装组负责老师当天中午就收拾东西走了,有些事,不是白砚说不计较就能不计较。那神鬼之说,不是他不在意,其他人就都不在意。而且这位老师在整个事件中至少有失察之责。
接下去服装一组谁负责?
白砚的助理这么说:“那服装老师的徒弟就是第一顺位。”
要是放在别处,这一顺位现在就要上位了。
可裴挚这次自己找到了执行制作人面前,“怎么回事儿,事情还没弄清,接手的人就定了?”
谁敢怠慢资方股东,执行制作人问:“那裴少觉得谁接手合适?”
裴挚认真地说:“那晚,你带到白老师房间看戏服的那位徐大姐,我觉得挺不错。”
半个钟头后,处理结果传到了白砚的耳朵里。
这么风骚的操作,除了裴挚,他就想不出谁做得出来。
一场戏下来,白砚挡住裴挚给他擦汗的手,“你怎么就知道事是那小徒弟搞出来的?”
裴挚粲然一笑,“除了他还有谁?他被自己老师压着,长期出不了头,我打听过了,就他们服装组这些常在一起工作的家伙,没几个没收他的好处。”
那认戏服的徐大姐是凭空杀出来的?屁,一般人都不喜欢做得罪人的事儿,除非对自己有好处。
裴挚浑不在意地说:“那徐大姐跟他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眼下,他没上位,他的同dang上位了,先让他们窝里斗几天再说。”
白砚沉默许久,“没有真凭实据,你就能肯定是他。”
裴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这双眼,亮着呐,不骗你,谁心术不正,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白砚好半天没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裴挚真有这个能耐,裴挚是个狗鼻子。
当初,他妈白女士对裴太太虚情假意二十多年,裴太太没察觉,裴明远也不知道。可现在再回头想想,似乎只有裴挚,从小对白女士的态度就是十分疏离的客气,更有可能,这客气还是看在白砚份上。
白砚越想越烦躁,只因为他妈后来做的那些事,他连指责裴挚的立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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