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一一那小子不听劝阻闯了无名院,听动静好像是和无名院中的人打了起来。只是没有小姐的命令,我们旁人也不敢擅自进去。”
我平静道:“我知道了。”
“小姐那如今……”
“此事你不必插手,叫府上的人也不得多嘴。”
老赵应了一声后,我便挥手让他退下。
接着我没去无名院,而是回了房,拿了一剑。
待我到无名院时,院中已是一片狼藉,花落枝折,草断树歪,院内的石桌被裂成了两半,桌旁的石凳也已滚落到了四周。
地上有许多人,都是暗剑卫的人,他们或倒地或瘫坐,身上布着伤,脸上挂着彩,嘴角流着血。
可却无一人断气。
因为唯一站着的那人手中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根树枝。
树枝易断易折,无锋无刃,很难杀人。
亦或者眼前这个人根本不会杀人,哪怕他有个杀手师父。
我让暗剑卫的人起身出去,暗剑卫的人听了我的命令后,便艰难地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无名院。
片刻后,无名院中只剩下我和他。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我,淡淡道:“你总算来了。”
一一很喜欢笑,就算他不笑,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快乐的。
可今日他却没笑,也很不快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不论是那天在大雨中跪了整整一日的他,还是今日下午在我肩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他,都和如今的他有天壤之别。
他神情冷淡,眼神空洞,似乎天地间再无事无人无物能动摇他的心神。
这让我想到了他的师父,我那被逐出门的师姐——白衣修罗凤破。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夜,哈城的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街道上,屋顶上,大树上,目之所及,无一处不是覆盖着皑皑白雪。
那夜三大门派共派出了九位高手,欲将凤破围杀在哈城之中。
清北派虽未参与其中,可当师父得知此事后,还是让我过来看一看。
我知道他想让我看什么。
他想让我看那位一身白衣、面容可怖得像恶鬼一般的女子最后的结局。
我买了一壶热酒,寻了一个屋顶,静静地坐了下来。
我打算一边喝着暖洋洋的酒,一边看一场兴许会很好看的戏。
戏演完后,我的酒却没有喝完。
因为这场戏根本就不好看。
没有精彩的打斗,没有势均力敌的较量。
有的只是境界之间毫无道理地碾压,那是一场近乎疯狂却又无比随意的屠杀。
我根本看不清凤破是什么时候拔的剑,也看不清她的身法,更看不清她的剑术。
我只能听见她在数数,当她数到“九”后,江湖上从此便少了九位高手,哈城的街道上则多了九具咎由自取的尸体。
最后,凤破看向了屋顶的我,对我咧嘴一笑道:“小姑娘,能喝口你的酒吗?”
我将酒壶扔给了她,便走了,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
想到此,我又看向了眼前的这个人。
一一不是白衣修罗,但他更不是一只可捧在手心随意逗弄的小白兔。
他会生气,会咬人,更会拔剑。
一一将树枝举了起来,指向了我,问道:“崔灵,战否?”
我道:“你无剑,必败。”
他无畏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树枝,道:“我想试试。”
他说得极认真,神情极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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