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当时的锦衣卫拿人,也不是如同后世有些电影里面一样,胆大妄为,想抓谁就抓谁。一般来说,要么有圣旨或中旨,奉旨拿人,自然大家无话可说。要么,拿个大奸巨恶,罪名昭著,那当然是手到擒来。或是无权无势的平头bǎixìng,也是伸手就拿,不必顾忌什么。比如锦衣卫拿吴癞子jiùshì想怎么捏怎么捏。严鸿带着人去尹府丞家里抓丫鬟,虽然有些不给尹府丞面子,但事关杀人案,拿个把下人,说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要是要捉拿官员,那就不能随便了,必须要开据驾帖。驾帖,从程序上说也是皇帝开出,拿到刑科经过刑科给事中佥封后,才是真正有法律意义的逮捕文书,也可以理解为今天的逮捕证。
虽然嘉靖朝的时候,驾帖制度已经废弛,很多时候锦衣卫抓人并没严格遵循这道程序。但是也要分对谁。郑晓执掌科道,手下管着一百多科道言官,户大人多,绝非好相与的角色。拿他的儿子,尤其他儿子又有个恩荫官的官身,他必然会咬住驾帖问题不放。而刑科的给事中,也在他控制范围内,这份驾帖能否开出都大有问题。即使开出,也必然拖延,那么这段时间,就有了郑晓做手脚处。
陆炳顾虑这一层,确实并非无的放矢。严鸿也点了点头:“世伯说的有理。”
陆炳又道:“再者,就算你能开出驾贴,事情也还没那么简单。算他是个杀人案吧,通常也该归到五城兵马司管。这次为个冯生,把案子从东城兵马司那里接过来,已经费了老鼻子劲了。要是真的涉及到郑国器,郑大都堂岂能善罢甘休?咱们前脚拿他,后脚那些御史就会来要人。而这人一旦到了巡城御史衙门,就由得他们做手脚。到时候啊,世侄你是枉做小人,白落一身是非。”
陆炳毕竟和严家交情非浅,把严鸿又视如子侄,这才对他推心置腹,说的也是肺腑之言。严鸿道:“多谢世伯教诲。”
陆炳叹口气,又道:“还有,这郑国器既是新科举人,又有官职在身,是不得动刑的。当然,人进了诏狱,真要怎么着还不由得你。可是,做下容易,要收回可就难了。就算你逼出口供,回头等人出了诏狱,一句滥用刑罚,屈打成招,之前的公案便全部推翻,白费lìqì。”
这也是实情。封建时代的官员审理案子,是可以大刑伺候的,即承认刑讯逼供的合法性。但同时要注意的是,如果一味严刑逼供,让犯人违心招认的供词,是可以认为无效的。那么,到底按哪一个原则判断,就得看具体案件本身的当事人背景了。而郑国器的出身及他士人身份,显然会被引用第二原则,那么即使拷打出口供,也无多大意义。
像锦衣卫执掌的诏狱,要是把九品奉銮这种级别的芝麻官抓起来严刑逼供,那就算逼死了也没人问。可是郑晓的儿子真要在牢里受了肉刑,你就等着看清流们炸窝来咬你吧。
严鸿也知陆炳提出这三重难题,是为自己好,心中甚为感激。但他既然立意要拿郑国器,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打退堂鼓,当下说道:
“世伯,若是小侄能想个bànfǎ,将那郑国器拿入诏狱,又有bànfǎ让那郑大都堂说不出话来,不好来要人。那时,世伯你又是否会助我一臂之力?还是一心包庇那郑国器?”
陆炳剑眉一挑,道:“什么话?我陆某也非胆小怕事之徒。若是贤侄你能想到好法子,将他拿到诏狱,要出口供,你陆世伯也未必就怕了郑都堂,正好借机与他点颜色瞧瞧。不过,郑国器官职在身,又是新科举人,你却不能对他用刑。不然,这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帽子来,便有口供也没用的。”
严鸿微微一笑:“小侄虽然不成器,去也知道咱锦衣卫压箱的法子,用不到郑国器那厮身上。没奈何,琢磨了一个主意,请世伯看看成是不成。”
严鸿昨天拼着又大半夜没睡,倒不是虚度时光。他也想到了,zhègè郑国器非比寻常。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与自己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抓他也并不像抓一个升斗小民一般容易,其身后的势力,必然会对抓捕进行阻挠,而且会千方百计把人索要出诏狱。
因此上,核心jiùshì两点,第一是要光明正大地把郑国器抓起来,第二是要赶在郑国器被他的背后势力要出去之前,弄到口供。
为了完成这两个目的,严鸿绞尽脑汁,琢磨出了一个法子。zhègè法子虽然缺德,但是却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尽量保证对郑国器实行有效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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