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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不好意思啊…”女子微微低下头,双手抓着衣角,脸上飞过一抹虾红,方下定了决心似的:“那谢谢啦,算我欠你个人情吧!嗯,我姓赵,赵琴瑟。你叫什么?”

原来阿芙说的琴瑟就是她。

未央抿嘴:“陈未央。”又说:“我听阿芙说起过你。”

“阿芙那个小妮子!”她恨得直跺脚,又好气又好笑:“看我不拧烂她的嘴!”

未央从厨房取了些油递给她,一面又问:“你本来就叫琴瑟吗?”

“不是啊,是云澹给改的名字,阿爸也喜欢。琴瑟琴瑟,是一种乐器吧?云澹总喜欢看那些诗啊词啊的。”

“嗯,”未央眨了眨眼睛:“琴和瑟是两种乐器。你的声音很好听。”

琴瑟欢悦的从未央手里接过油瓶:“谢谢啦!我阿爸还说我是聒噪的鹊儿,叽叽喳喳的。”

未央送琴瑟回了家,顺路回家,突然记起仪棠嘱咐她带些菜回来,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见前面有户人家,踌躇片刻,前去叩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见她只是笑了笑,问:“见你面生,有什么事吗?”

“能否…借一些菜…”未央也笑了,借菜这一说法,她算开辟了先河。

那女子分明停滞了一下,随后爽朗的笑:“去吧,正好我丈夫常年不在家吃饭,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未央满头黑线的灰溜溜跑去菜园。

摘完菜之后那女子招呼她进来坐坐。

她了一盏茶,隔着长长的青烟和她絮絮的说着话。

“想必你听阿芙那丫头说过了,这村里有个醉鬼阿九。我和阿九自小就认识,后来我嫁了他——说来你可能不信,阿九曾经是最恶酒的。他说酒能误事——我知道他心里的苦…”

她漫无边际的说着,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只是他苦,我也苦。我知道他不喜欢我!阿爸阿妈一手撮合的婚姻,我们都不愿意——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没得法子!在那种时代,哪有什么真正的爱情?婚姻也不过是两个人过一辈子罢?!他自我们结婚起就喜欢喝酒——呵!他当这是折磨我,我偏要他折磨一辈子!”

她说得倔强,眼泪却不听话的落在茶里,激起一圈圈涟漪,茶是苦涩的,泪水是咸咸的。听说,苦与咸,失望与灰败,是可以忘情的——她却为她吃了那么多年。

未央问她:“有味道吗?”

她勉强让嘴角靠近眼睛,说:“挺甜。”

未央也随她涩涩的笑。

脑海中无意浮现那个极力想忘记的熟悉面庞,他朗朗的笑,如皓月青松。

临走的时候那女子面上还挂着笑意:“没事儿多来走动走动,不嫌弃叫我婶子也成。对了,如果菜很好吃,就告诉我,我给你们时常留着些。”

晚饭和秦姐在一起吃的,四个人坐在秦姐的院子里,阿芙依旧谈天说地无所不及,逗得未央和仪棠笑岔了气。

晚饭后坐在藤椅上喝茶,秦姐赶了阿芙去别家玩,方悠悠的开口:“今天我去城里见亲戚,我那老亲戚是D大法学院教授,听他说什么公司经济纠纷今天开庭什么的。那老头一说起这个还挺有精神,说是本城数一数二的两个律师对簿公堂,嘿嘿,听他夸一个姓方的代理律师夸得天花乱坠的,啧啧,这老头子,估计是想把她女儿给嫁喽!”

“哐当!”杯子掉在石阶上的声音。

未央猛地跳起,去拾地上的碎玻璃,低呼一声,捂着流血的伤口,只是怔怔的。

“丫头今天有些疯魇。”秦姐勉为其难的勾起嘴角,起身去拿扫帚与簸箕。

仪棠蹲下为她处理伤口,轻轻在她耳畔低语,带着无奈与晦涩,不想被勾起却被人无意撕裂的伤口,在心里哭泣。

她说,“我知道你忘不了他,未央,不要逞强。”

未央摊在她的怀里,想笑,却又发现这实在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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