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他的两个打手十分的谨慎,不发一言,仅仅是将范辙双手双脚用绳子捆绑,扎紧套头的布袋,又在他脚踝处栓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这时范辙知道,他将被投入后山的湖泊中。
打手悉悉索索地站起身,鞋底摩擦草皮的声音轻巧却刺耳,范辙心跳若鼓点,他被狠狠推下了山崖。
坠崖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够范辙,或者说纪樊阳,回忆起他二十八年的人生。
纪樊阳成长于一个幸福甚至有些溺爱///的家庭环境中。纪濂看上去严厉但讲道理,纪樊阳的想法与纪濂说说,只要说得通,纪濂一般都会支持。而樊抒琴,更是有些溺爱了,她以纪樊阳为傲,若是其他人家,保不准要把孩子惯坏。纪樊阳天生温柔,他的掌控欲埋藏在温柔里,如丝状触角,掏空目标的所有秘密饱腹,再迅速转向下一个目标。
有秘密的人是宝藏。纪樊阳潜意识愿意靠近痛苦的灵魂。他的包容是有条件的,温柔是有前提的,感情是交易的筹码。
然后他遇到了陆徽。
陆徽是一座宝库,纪樊阳一点一点凿开墙角。他需要秘密、痛苦、悲恸,来填满他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他的温柔由他人催生,进而蔓延。
当他想起陆徽,他仅仅,想要陆徽笑起来。
他想要陆徽快乐的活着。
陆徽坐在快艇上,小小的船只龟缩在山崖厚重的阴影中,陆徽伸手将树枝拉近,挡住大半个船体。
他警觉的扫视湖面,像只搜寻食物的野狗。
一个黑影掉进湖面,砸出巨大的水花,陆徽脱掉外套跳进水里。
春末的湖水依旧冰凉,陆徽顾不得适应水温,奋力朝黑影处游去。他伸手抓住不断乱动的人形,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切断麻绳,左臂紧紧环住那人的腰身,右手伸到那人脖子后面解开头套。
由于脚踝处的石头下沉,坠的两人一同向下。陆徽扑腾了一下,拽着那人朝藏匿快艇的地方游去。陆徽的力气很大,两个成年男人的力气险险与石头的重力持平。
短短一段距离,陆徽游得气喘呼呼。他拽着那人的胳膊放在船舷上,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从那人的腰一路摸到脚踝,用小刀切断了绑住石头的麻绳,陆徽格外庆幸不是用铁链绑住的,不然他们俩人都得翻进湖里。
陆徽的脑袋露出湖面,把折叠刀收好扔进小船里,翻进小船把人拖到船上,拿起毛毯从头到尾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发动快艇驶到湖边。
那人缩在毯子里一言不发,陆徽暼了他几眼,生怕他死了。
快艇靠岸,陆徽把粗麻绳拴在码头边上的短柱上,站起身,问:“能自己站起来吗?”
年轻人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不说话,只是瞪着陆徽。
陆徽叹了口气,弯腰将纪樊阳的胳膊放在肩膀上把他架起来,两人踉踉跄跄地上了岸。
“还剩两条烤鱼,凑合吃了,明天一早,高局来接咱们。”陆徽说。
纪樊阳的视线停留在陆徽脸上,他的瞳色本来就浅,死死盯人的时候有点渗。
陆徽给他搬来凳子,摁着他坐下:“好吧,好吧,你说话,一句也行。”
“王八蛋。”纪樊阳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他眼眶微红,似乎有些委屈,“你这个王八蛋。”
“太没创意了吧。”陆徽将冷了的烤鱼在篝火上热了热,递给纪樊阳,“尝尝。”
纪樊阳接过烤鱼,咬了一口,惨白的脸色红润了一些,或许是被火光映红的,他嘶了一口气:“有点辣。”
“我吃着刚好。”陆徽拿起另一只烤鱼放在架子上烤,“现在可以说说你伟大的计划了。”
“我……”纪樊阳抿唇,酝酿半晌,说,“我一个朋友说,发射特殊频率在特定范围内可以干扰心脏起搏器。”
“你说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千方百计接近一个女人,成为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就为了在聚会上把老丈人弄得心脏病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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