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盹儿,有人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胸说:「你就是那个卖假药的?」
秋灿懒洋洋抬头,看到一个很高壮的男人穿着文士袍,蓄着又黑又浓的大胡子,看起来很不搭这身打扮,他憋住笑意招呼道:「没假药,这药都是吃了强身的,这位英俊的公子有兴趣?」
「睁眼说瞎话。」男人怒骂,一手揪住秋灿衣襟把人提起来,瞪着他骂。「你个骗徒还敢应口,看我不教训你!」
「咦、慢慢慢慢。」秋灿两手挡脸,问他:「兄台到底什麽人?我哪里招惹你啦?」
「我是绦草堂的人!」
秋灿微微启唇,偷打呵欠,忖道:「绦草堂?跟玄草堂有没有关系?」
「什麽?」男人嗓门很大,秋灿把头後仰也躲不了。
「看样子是有点关系。这个认得麽?」秋灿举起左手腕在男人面前晃,腕上挂着一小串白玉雕琢的小花坠。
「这是卯花香的信物。」
「卯花香……」秋灿怕被怀疑身份,不懂装懂的昂起下巴指使道:「知道还不松手,想掐死我啊。」
原来裴清和那日给他的玉坠,雕的是卯花,平日觉得不起眼的小白花,意外的有用。
第8章捌
北方盛夏,繁花遍野,龙霜城里外的花树也蓬勃盛放,每个人都按例行事,即使少了二当家,跑了白总管,城内事务仍然有人管理,再加上来了一位新的女主人许荷。
短短一个月以来许荷就接手所有严桦和白梧习的工作,让那些以为她只是有个好家世和漂亮皮相的人刮目相看,成为严泓之名符其实的贤内助。
这些日子没人再提及白梧习和严桦,就算私下想聊也无话可讲,因为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二当家有天忽然失踪,城主亲自去寻找,但带回来的却是二当家的骨灰。
年初才给严桦办过白事,这次就不再办,只是让望月川畔的僧人把骨灰接去安置,严泓之没有交代任何事,只说白梧习是叛徒,还是杀害二当家的凶手。
盂兰节将至,外头传来白梧习丧命的消息,严泓之显然不意外也漠不关心,只有见到许荷才会多少露出常人应有的表情跟情绪,其他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严桦居处外的石板道,守着两名少年齐声喊:「夫人。」
「城主在里面?」
「是。」
「我自己进去吧。」许荷态度亲切的朝他们微笑,让身後的女仆在外头候着,迳自到屋里找严泓之。
门里摆设不变,窗棂上连一点灰尘也摸不到,有人定期进屋里打扫,她上楼的时候看到严泓之就坐在环廊上的坐台,对面摆了一把琵琶。
严泓之转头睐向许荷,朝她伸手。许荷莞尔走向严泓之,顺势靠在他怀里,画面看起来就像新婚的恩爱夫妻,前者没说什麽,只把头枕在许荷肩上像在闻发香,许荷轻抚严泓之侧颜,仰首轻笑。
「我会痒。」
严泓之兴味的问她:「是皮痒还是心痒?」
「讨厌。」
「你不讨厌。」严泓之握住她的手掩住自己口鼻,好像在寻求抚慰,半晌问道:「怎麽有空过来?」
「怕你伤心太久。」
「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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