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成百上千的百姓骚动起来,顿时烂菜叶臭鸡蛋全冲着囚车丢来了,还夹杂着各式怒骂。囚车旁的官兵连忙退到一边,被困在囚车里的沈辞避无可避,只得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哭笑不得的咬牙骂道,“臭娘们儿!”想必说得是那个开了这个头的妇人了。
也不知道吃瓜群众是真恨沈辞还是完全跟风凑热闹,反正什么东西都往囚车里砸。沈辞算是遭了大罪,菜叶鸡蛋什么的还都好说,还有坏得冒油的人扔石块,砸得沈辞浑身都是青紫,护着脑袋的两只手背上伤痕累累,除了青的紫的瘀痕外还有殷红的血。
囚车吱呀呀的走过一圈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在起点处稍作停歇,押送的官兵各自喝水歇息。沈辞快被铺天盖地的杂物埋掉了,他叹了口气爬起来,低矮的囚车并不能给他站直的空间,他只得猫着腰扑掉脑袋和肩上挂着的菜叶,难受得是碎掉的蛋清和蛋黄黏黏的糊了他满身,不是能掸掉的。车板上的杂物堆得没过小腿,他用手把它们推下车板,挪出一片能容他坐下的空间来。
那几个官兵坐在路边的茶摊上买了几大碗热茶,棕色的海碗里腾腾的冒着热气。沈辞倚在冷冰冰的木栅栏上无声的看着他们,茶老板应该是没要钱,把那几个铜板又放回油乎乎的桌子上了。沈辞把冻得僵硬的双手放在唇边吹了吹气,聊胜于无的暖着手。天知道他多想也能捧上一碗热茶暖暖身子,现在穿着的囚服好像是单薄的夏装,除了遮羞以外没有屁用,沈辞快被冻死了。
一番休息之后又继续开始走第二圈。沈辞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得这圈也走完,当然这圈之后他又被菜叶埋了。囚车辘辘驶进刑部大牢,狱卒打开囚车的锁把他架了进去。灵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目送沈辞老老实实的被关到牢房里后一颗心总算落地,站起身回宫复命去了。
“唉……”沈辞愁容满面的看着自己满身狼藉,浑身都黏糊糊的沾着菜汁和蛋液,委实让他膈应。偏生牢房狭小空荡,要什么没什么,只能凑合着忍下。他贴着墙在昏暗湿冷的牢房里转了一圈也不过十几步,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角落里堆着枯黄的稻草和一床破旧的棉被,对角放着个马桶。
沈辞屈膝坐在稻草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被子也不知多少年没换过了,脏成了灰扑扑的酱色,那个味道自然不必赘述,想来它以前那些任主人肯定有“男性气息”特别浓重的。沈辞简直不能呼吸了,扯下棉被嫌弃的丢到一边,瑟瑟发抖的坐了一会儿还是屈服在正月的寒冷之下,灰溜溜的捡回被子屏息盖在了身上。
沈辞这个时候就非常思念沈澈了,他在王府的那几次牢狱之灾,沈澈无一不是屁颠儿屁颠儿的给他送这送那,而且天气也没有这么冷。
剑宗是一处几近世外桃源的所在,里面的人想要出来不难,外面的人想要进去不易。而且剑宗里并不关心朝廷事,想必沈澈没有得知他现在的消息。沈辞在半年前道听途说过沈澈的动向,他好像跟着他师父出海去东瀛游历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没回来。沈澈在剑宗看来真的混得如鱼得水,沈辞深感欣慰,能在路人口中听到提起沈澈,足够说明他已经崭露头角了。
沈辞暗暗庆幸着还好狠下心赶他走了,没让他跟着自己。否则现在自己身陷囹圄,他们兄弟两个砸断骨头连着筋,沈澈也要受牵连。
只是现在处境颇为难熬,举目无亲,沈辞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他眼眸无神的望着走廊墙壁上的一点烛火,发现自己除了等死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
沈辞在鬼门关走过不知多少趟,每次逢凶化吉都要感慨一下自己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大阴德。看来这次是他的好运用光了,他实在想不出来怎样可以活下去,还有谁能救他。多年前谋逆旧案一定是当今圣上的一块心病,本就是他对不起萧家在先,又让萧家两个儿子逃掉了,他会不会偶尔噩梦缠身?现在自己落网,又背上了伙同逆贼、谋害王爷的罪名,简直太适合斩草除根了。
只是不知道许青寒要多伤心。沈辞不敢想下去了,一想就鼻子酸溜溜的。当年爹娘相继凄惨离世,他难过得了无生趣,若不是还有沈澈要养活可能就真挺不过来了。
可是许青寒没有什么牵挂了,他要是做出什么傻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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