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转过头来，看着春风的视线里带上了几分审视，打量片刻才道，“我找杜十里。”
不等春风继续寒暄，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十里站在门口，见两人竟一同出现，不由也生出几分愕然，愣了一下才道，“来了？先进来吧。”
说完先将男孩让进去，自己接过了春风手里的袋子。
那男孩又回头看了一眼，十里没有注意到，正低声对春风解释，“是我弟弟，杜长亭。他考到北京来了，刚刚报道。”
居然是十里的家人。
春风跟十里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两个人却基本上都不怎么提起家里的事。大概是离得远，平常十里也很少跟家里联系，所以春风对此基本没有概念，直到这个男孩突然出现在眼前，才恍然惊觉，十里还有家人在，而且很有可能会对她们产生影响。
对任何一个选择同性作为配偶的人来说，家庭可能都是逃不过去的关卡。
春风一直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那个惨烈的结果。她是单身家庭出身，虽然跟老妈矛盾重重，但春风很清楚，老妈在自己身上寄予了很多期望。这件事如果爆发出来，必然是天崩地裂一般的景象。
而既然自己做不到，她当然也没想过去要求十里。
也许，等再过些年，年纪大了，生活足够稳定，她才能够从这安稳幸福之中汲取足够的勇气，去抵挡可以预见的来自母亲的狂风骤雨。
怀着这样的念头，春风在面对杜长亭时，不免有些心虚。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杜长亭一直在不着痕迹的观察她。
春风将餐盒和蛋糕盒都拿出来，摆在餐桌上，然后便对十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十里是跟家里出过柜的，虽然没有跟杜长亭说过，但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或许已经从于秀英那里听说了。既然如此，春风留在这里反而不太方便。
春风本来是打算过来跟大家一起吃，所以带来的食物是八份。现在她走了，杜长亭加入，倒也刚好。
工作室的人都对“老板的弟弟”很好奇，席间一直热络的跟他说话，餐桌上的气氛也就显得十分和谐。吃完饭，其他人回去继续忙碌，十里则带着杜长亭出了门。
两人在小区里逛了几圈，十里先问过他在学校的事，又叮嘱了一些自己从前的经验，然后才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他。
杜长亭略略犹豫，便接过了。
正常而言，杜十里给他钱，他是应该拒绝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杜十里如今跟家里几乎没什么联系，即便是他这个弟弟，也只是打过几次电话，汇过几次款。金钱好像忽然成了他们之间维系关系的纽带，借着这个机会，才能多说几句话。
直到杜十里将他送到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杜长亭才忽然开口问，“就是她吗？”
因为早就有所猜测，所以十里并不惊讶他知道，“妈说的？”
“嗯。”杜长亭顿了顿，道，“她还是不太能够接受，爸知道后倒是没说什么。我来的时候，他还偷偷跟我说，要我来看你。”
十里笑了笑，没说话。于秀英性格强势，家里一向都是她做主，在这些事情上，父亲的态度一向都是最不重要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好歹家里还有人念着她，也就显得过去那二十多年的人生不算失败了。
两人沉默的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杜长亭这才抓紧时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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