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圣宣帝倒是比往日来永寿宫来得更勤了。其实圣宣帝并非真正想忤逆太后,只是太后一味的袒护孙家,在先皇在世时更是汲汲于争宠,母子间感情自然比不得寻常人家。更甚是两人相处时,只剩些客套话。但自从苏茗到了永寿宫,每每在她们尴尬时,想些新鲜点子。插科打诨,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圣宣帝爱看苏茗笑眯眯的每次得惩了像个偷腥的小猫,也没有忽视自家母后近来愈加慈爱的样子,比之往日,到更像是个母亲。自然也就愿意在这永寿宫多待一会。
“皇帝过一会要来了吧?”太后端坐在上首,期待的看着门口处。
苏茗笑眯眯的端着才煎好的中药走了过来,“太后莫急,皇上想必一会就来。今天的药膳还没喝呢!”
太后点点头,接过药膳一饮而尽。
“母后。”
“皇帝来了。”
“儿臣已经派人将进贡的蚕丝锦缎送到母后这儿来了,母后看看可有喜欢的。”
太后听了圣宣帝的话,眼睛笑的眯了起来。“皇帝有心了。”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品茶的圣宣帝,放下茶盏,试探着说道:“哀家听说皇帝将恒儿撤职了?”
圣宣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平静的将茶盏放了下来。
苏茗在一旁暗道不好,这太后真是太会破坏气氛了。
“确是如此。儿臣还有些政务有待处理,儿臣先告退。”说罢,也不等太后答话,拂袖而去。
太后坐得笔直的身子一下子瘫了下来,疲乏的揉着额角。王嬷嬷在一旁看着太后深色不善,也不敢贸贸然上前。永寿宫一下子回到了前些日子的压抑。
富贵险中求,苏茗一咬牙,上前两步到了太后身边。
伸出手轻柔的为太后按着太阳穴,“太后。”
太后睁开半闭着的眼睛,苏茗深深叹了口气,“恕臣妾多嘴,这般并非好办法。”
太后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自己堂堂一宫太后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小妃子来多嘴。
苏茗不是没有看见太后的脸色,没有畏惧,反而端端正正的跪到了太后身前。
丝毫不避讳的与太后对视,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多余的杂质,有的只是对自己的担心。看着苏茗平静的小脸上,太后穿过了重重时光,似乎也看到了那个年仅四岁面对死亡却没有畏惧的孩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一瞬间两人的身影一大一小奇异般的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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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心中一喜,回去就去查看。
苏茗再接再厉,“臣妾知道,太后其实很疼爱皇上。”圆圆的眼眸里没有讨好,只有微微的心疼。
太后的心一动,不知为何像是抽疼了一下。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尝试理解自己。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以为,以为自己当初一门心思争宠,母子之情寡淡。而今……看向苏茗的眼神已然缓和不少。
“起来吧!”
看到太后的反应,苏茗知道自己作对了。
“你倒是个胆大的,什么都敢说。”有些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沧桑。
苏茗抿着嘴笑了,“那是臣妾知道太后其实是面上严肃,内里像菩萨一样的心肠,不会怪罪臣妾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太后果然被苏茗这一手拍马屁逗笑了,竟然亲昵的点点苏茗的额头。
“其实,太后和皇上之间最大的问题莫过于孙家。”苏茗扶着太后,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确实轻得不能再轻了。
太后的身子一僵,脸色再度暗下来。
“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孙家?”
“臣妾不敢,只是不希望太后和皇上每每都因为莫须有的误会而失望。”
太后依旧板着脸,没有说话却是默许了苏茗继续说下去。
“太后一直护着孙家,不光是因为孙家是太后的母族,更是因为孙家也是皇上的后盾。”
太后听到这话,暗沉的脸色终于放晴了。点点头,示意苏茗说下去。
“可是,太后,您有想过皇上的感受么?皇上是天子,现下却不得不制酌于几方势力,难免压抑。太后是皇上的母亲,在皇上的心中是任何人都没法和太后您比拟的。太后不解释,却处处维护孙家,这不是生生离间了皇上和您的母子之情么?”
太后听了苏茗的话,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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