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很平静的看着郭嘉走回来,又要开始讲。因为好奇,便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刚才扔了什么?
只是几片桂花花瓣而已。郭嘉依旧笑着,并不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又开始讲述:殿下刚开始学这些知识不懂也不要害怕,嘉会一一为殿下解答,现在,先来说说这个戒尺。说着,晃动了一下手中这个在水杉眼中就是个深木条的玩意,收起了刚才笑眯眯的样子,竟然一本正经的开始讲课。
戒尺的戒是警戒、惩戒的意思,而尺,则是尺度。这把戒尺并非打殿下所用,而是为了让殿下明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这个道理。
郭嘉的教习还在继续着,水杉也收回了留在窗外的心思,时间一点点过去,偏房书房中的茶水已经换了好几次。郭嘉为水杉讲了整整一下午的课,直到讲到嗓子发疼才停下来歇一会,看着水杉自己写字。
水杉的字在郭嘉的眼中还算不错,只是太过秀气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
殿下,今日便如此吧,字,并非一日两日便能纠正过来的。郭嘉深知,水杉被灵帝圈在深宫中养着,字多半是身边侍从所教,反正以后会有文官帮忙写,改不改也无所谓,今日已经很晚,殿下回房洗漱一下,然后吃饭吧。
嗯。水杉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毛笔,动作也算是正规,衣服上并没有像是初学的孩子那样沾染一身墨,只有中指指肚侧面无意间沾上了一些,稍微摸一摸,靠近指甲的最后一节指头的侧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鼓起。
这一下午,又让水杉有了一种奇妙的体验。他会写字,很可惜已经什么记不起怎么学的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忘记,就是会写。自然而然的握笔,自然而然的落笔。行笔自如。身体像是记忆住了所有的动作似得,代替着空空的大脑活动着,他每一个动作就算不用刻意的去做也能完成。
为什么会写?是以前学过吗?谁教的我?
水杉的大脑又开始不自觉得想了,明明知道会疼,也学会了克制,有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想。是那个跟自己说要学会蛰伏的人吗?不,水杉不知道为什么,不觉得是那个人所教,那个教自己写字的人,应该更重要才对。
唔。水杉的脑袋又是一下刺痛,随后而来的是头疼欲裂的感觉,这次回忆的疼痛比之前几次更加的难以忍耐!几乎要将他的脑壳生生的掰开来。
郭嘉看到水杉突然捂住脑袋,心中一惊,立马上前扶住身子摇晃,眼看就要滚到地上的人,急问道:殿下!你这是?郭嘉突然想起,华佗曾说过,殿下脑中的病并不稳定,或许会常有头疼的病。
莫不是又头疼了?!说到这里的郭嘉眼神一凌,对立在一边想上来帮忙的侍女说:去找管家叫华太医。
是。
郭嘉不知道华太医要多久能赶来,而水杉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他刚才还红润的脸蛋瞬间苍白,脸上布满了汗,紧紧闭着双眼样子很是痛苦的。
一幕一幕的记忆片段在水杉的脑袋中闪回着。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殿,还有个穿着灰色奇怪纹路的男人,唯一不是灰色的,是一位穿着鲜亮绿衣服与貂蝉一样身量的人,他拉着自己在灰色的世界里行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唔啊啊啊啊。水杉痛苦的在郭嘉的怀里翻滚了一下,他停不下来,他还在继续的回想。
记忆中,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搅乱的浓糖水一般粘稠在了一起,那个牵着他的人渐渐融化了。不!不要!不要把她也从我的身边带走!你已经带走了我的母后!求你!求你将她归还给我!
不要水杉痛苦的喃喃出声。
郭嘉也很紧张,他十分担心怀里的人扛不住,难免会胡思乱想,担心是不是自己教习时候吓到了水杉,让他没能撑到晚间华太医来看诊。
殿下!殿下!郭嘉轻拍了水杉的脸颊几下,都没能让他睁开眼。
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
殿下殿下殿下
郭嘉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声音浑浊在了一起,水杉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那黏浊在一起,仿佛要把他淹没的粘稠重新混合后,变成了另一个景象。
是大火
一片火海吞噬了整个宫殿,有谁抓着他的手,压着他的身体,那个人在大笑着,用力的将他的脑袋往前推,像是要让他亲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得。
带着凉意的眼泪滴落在了郭嘉的手背上,刚才还十分痛苦的孩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卷缩在了他的怀里。
水杉双手捂着眼睛呜咽着,像个孩童一般哭泣着
殿下郭嘉并不喜欢看人哭,尤其是男子。男儿本应该顶天立地,怎能随便掉眼泪。他想要教一下水杉,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看着怀里拼命在忍耐着小声呜咽的孩子。郭嘉垂下目,将怀里的人扶正,小心的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吧。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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