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浮接过他手上的纸,略略翻阅了片刻,脸色微缓:这是从哪儿来的?
昨儿个我去了趟荣国府,我手底下的下人跟二舅舅的几个随从扯了些闲话。他们家的下人嘴不算牢靠,主子又不管事,底下人还乐得把这些子事拿出来显摆,要抓把柄是一大把的,不妨先把这些东西交上去,且查一查,甄家只手遮天,能叫一家闭嘴,总不能叫满城都听他们的话。剥丝抽茧,总有事情可以做。林沫想了想,又笑道,何况,若是殿下肯安心等一阵子,也许荣国府还能说出甄家更大的麻烦来。
水浮讶异地看着他:我认识泰隐这么多年,从不知你竟也有这么一手。
也不过是赖着有一层关系,贾家又想攀上来的便利罢了。贤德妃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国公府说是固若金汤规矩森严,也不过如此罢了。水浮想叫水溶的暗卫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事情,所谓的暗卫,其实和手底下那些小子有什么两样?
他想起那天晚上背着水溶来找自己的那几个年轻人,不禁想到,水溶这人千般不好万般无赖,居然也能找出丁点值得赞赏的地方,让那些年轻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那么些天,任劳任怨,把脑袋都挂到了裤腰带上。水浮看着这些纸:只怕就是这些嚼舌头根的东西,当不得证据,反叫甄应嘉咬上一口。
倒也没什么,横竖会有真事儿来,贾家同甄家算是同枝同脉,有什么事不会只一家知道。所谓的金陵四家,如今只王家一家像点样子,偏偏其他人还不自知,谱儿摆的比谁都大,昨儿去荣国府一趟,他们家宝贝孙子后面跟了十几个丫鬟,连个没头没脸的小丫头吃点东西还嫌这嫌那的,咱们在户部当着差领着俸,日日也不过四菜一汤而已。
水浮道:到底也是你外祖母家呢,你也真下得了手。
林沫微微眯了眯眼睛:真要连这些都顾忌起来,我也别做事了,缩回老家去溜溜马走走鹰混日子就是了。
大义灭亲,好生气派。水浮道。
自古大义灭亲四字就是把双刃剑,是个等人跳的深坑,进去了就是万劫不复骂名永背。林沫是个在乎名声的人,他甚至不怕别人说他是酷吏,但是说到底,读书进仕,别人怎么说他对他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他歪着头,想了很久,然后笑着说:我很不敢大义灭亲的,若是真要我这么做,也许我会先杀了自己?
水浮心里一凛,看向他的眸子,被整个朝堂公认为美男子的靖远侯有双漆黑的眸子,瞳孔深邃,此时那双眼睛上挑成一个轻浮的弧度,看着却不像是在玩笑。
名声毁了,仕途就毁了,宏图霸业转念成空,那还有什么意思。林沫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悲哀了。忠君爱国说起来就四个字,偏偏重得跟天地一样。而这四个字中间居然仿佛容不下他那么点小心思。
第61章
孔静娴这阵子不太正常,她比往日里更加地寡言少语,也不再张罗着给林沫纳妾。连黛玉都瞧出来了她的失常,林沫当然不会没有感觉,但是他最近太忙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压了上来,皇后娘娘的千秋要减税,临近的几个国家的使臣要来朝拜,礼部催了许久的银钱,连太常寺也要来插上一手,太上皇又要去祭天了,他毫不犹豫地把来找他要钱的容嘉骂了一通。
容嘉也颇是委屈:谁不知道国库不充裕?也就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本来也不是我的活计,但他们说我是你的表弟。太常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户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林沫破罐子破摔一样地把一堆账本子推到了一边,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尚书,还真是不让我喘息。底下的员外郎都是死人么,要我做这些事。
容嘉转头看看四周,确定没别人才悄声道:表哥,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几位大人,已经连着四五次没叫你去了。连我们太常寺都听到了风声,不少人都说,表哥行事太过诡谲,已经失了圣心了。
林沫笑了出来:所以在肆无忌惮地使唤我呢?
容嘉不再说话,面上却有忧色。
林沫坐在桌子后面打量着自己的表弟,他前阵子狠抽了一段个子,因而整个人显得又瘦又长,再不是林沫所调侃的小胖子了,他的眼睛相当漂亮,此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看着甚至没有初来京城的天真。即使是太常寺那样缺少争斗的地方,官场也足够让容嘉变得内敛而且成熟。再过几年,这孩子将会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而他现在,正在替自己忧心。
你父亲再过几日便要入京来述职了吧?
话题转的太快,容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嗯,对啊。
他曾经叫我替你取字,然而论亲疏论辈分,却总是他更合适一些,嘉儿也到这个年纪了。林沫觉得有种吾家有子的骄傲感,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就连水溶那样的人也对子嗣所求如斯,容嘉也算是他从小看大的,这种感觉就同看到黛玉娇俏地在他面前对账本子一样。
弟弟妹妹已经长大,早晚会离开,那样关切和体贴的眼神会对着其他人。他继续留在靖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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