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还在他的位置上。我说:也许你觉得这很蠢,但是,我才二十一岁,这是我当下最在乎的。
他朝我前倾了一点,作出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姿态。我深呼吸,说了下去,是乔舒亚。我前几天在电台里被抓去了局子里,是他保释了我。昨天我跟他说,我不想回去继续上学。我以前从不是这样的,他一定觉得我有点精神失常了。所以我想,没准,我重复了这个词,没准,他会把那篇报道当真。
维布假笑了一下,却不显得讽刺,噢,很蠢,年轻人。他比我也大不了十岁,却好像很有资格这么叫似的。但你必须跟他谈谈,你才会知道他的想法。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了客厅里的电话座机。但是我要怎么和他解释呢,就昨天的那个话题,至少在那篇关于我的报道出来之后,我是不打算继续上学了也许找个什么理由休学一年。要是这样,我大概会被我爸以酒精成瘾之类的理由送去什么疗养院关上半年以发泄他的愤怒。总之我的生活是完全脱轨了,在我没有想清楚之前我不知道怎么和乔舒亚谈谈,他也给不了什么建议,他和我一样年纪,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这时埃德温正好打开门,打断了我的思索。我顺路去买了点早餐,也有你的,尼尔,我觉得你要回拉奇蒙也未免太晚了。
而我到现在还有点头疼,无法开车,于是借了他们家的沙发,虽然小了些,但也将就睡下了。睡到凌晨时分,我从梦中醒来,再也睡不着了。我起身去厨房里给自己接了杯饮用水。维布也走了进来,没带上他的合金手杖,扶着墙行走也不太艰难。
睡不好?他问我。我点了点头,他说,你喝太多酒了。
威士忌的味道还能被闻到吗?
我能看到。他没解释什么,从冰箱里取出牛奶,给我加热了一杯。
你好像很容易明白别人。
一种天赋吧。
这是一个很模糊的界定,如果这种天赋太突出,往往会使他人恐惧,因为被洞察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我却不太在乎,听起来不错,你知道,现在人们并不是很关心彼此。
这并不是关心。他笑了笑,但你不在乎,是吗。
他是个怪人。我们的交流并没有止于这片刻的谈话中。而随着我逐渐了解他,我也从没能把他当做平常人看待。后来我想,他之所以会和埃德温成为终生伴侣,大概是因为埃德温是个少见的好人。但我能和他成为挚友,因为他有洞察的能力,而我有不在乎的能力。
也许还有海明威的缘故。他问起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耸耸肩说:起先我去电台里放了里普科的《夏夜》,于是我被当做那群示威者的代表。我没和我父亲解释,因为他从来不听我解释。随后让那记者小姐到我家里,我没想到她想写篇关于我的报道,于是我喝了酒,说个不停。接着她那份见鬼的报道让我根本无法面对我的父亲。于是事情越发严重,而我什么都不想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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