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天起,下人们伺候那战俘时竟比伺候自家世子时还紧张。
生怕稍有不慎便是小命不保。
当然,这一切,被关在马车里的柏氿都不知道。
自从那日琼台亡国,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早晨初升的太阳。
密闭的马车很幽暗也很安静,有时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身上已经被人换了新药。
这药疗效甚好,再加上这几日静养,她身上的鞭伤自然是好得飞快。
只是那断了的腿骨怕是还要再好好养上些许时日。
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是用上最昂贵的药材,这两条断腿,又怎是说好就能好的。
于是柏氿该吃吃,该喝喝,将禁闭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
她要养好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替琼台复仇。
清晨,幽暗马车中,柏氿缓缓睁眼,墨色瞳孔中一点幽光森森寒凉。
忽有一支淬了毒的玄铁利箭,骤然穿透车壁,“笃”的一声牢牢钉她鼻尖上方一寸之远。
柏氿猛地起身,晨光透过箭孔直直射入幽暗的车中,不由令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又是一支利箭穿壁而入,直直钉入柏氿肩侧一寸之处,箭尾三角白羽微微颤动。
柏氿墨色眸光一凝。
她认识这羽箭的主人——风倾楼第一谋,九千策。
她自幼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
可是他为何要来杀她?
心中疑虑未定,第三支玄铁利箭直迫心脏而来。
柏氿左肩紧靠车壁,右肩紧挨利箭,避,无可避。
琼台的仇还未报,她就要先死在这里了吗?
垂放在腿上右手猛地握紧,柏氿蹙眉,墨色眼眸冷光乍现。
这怎么可以!
柏氿迅速抬起左臂,竟是要用手臂去挡那三角羽箭。
与此同时,左肩侧的车壁突然被雄厚的内劲震碎,有人伸手揽住她的胸口,墨黑绣金的衣袖掠起一阵寒风。
“噗嗤”一声,淬了毒的三角羽箭狠狠刺入那人的左臂,险些将臂骨穿透。
鲜血瞬间浸透墨色的衣衫,晕开一片墨红。穿骨的疼痛里,那人却一声未吭,就连面色都不动分毫。
柏氿侧头,对上一双又深又暗的妖异眼眸。
殷瑢将她揽在身前,又伸手捂住她的口鼻,沉声道:“屏息。”
言罢拂袖震出一阵气劲,将周遭浓重的毒雾冲开一条狭道。
道中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神驹宝马直朝他们奔来,仿若乌云踏雪。
殷瑢飞身骑上这踏雪烈马,长臂一横,将柏氿扣在怀中,扬鞭策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道路蜿蜒颠簸,柏氿抬眼,惊见他们竟是奔至一处悬崖,而她身后的那人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要跳崖?”她仰头问道。
“跳崖?”殷瑢皱了皱眉,低沉语调竟有几分疑惑。
若他记得没错,这断崖处分明应该有座吊桥,难道这吊桥被人故意损毁了么?
柏氿闻言心中却是一惊,他看不见这前方的悬崖?
二人惊疑之际,马儿却已临近悬崖。
柏氿勒住缰绳,想要调转马头,那烈马受了拉力,嘶鸣一声,高高抬起前蹄,竟是想要将她甩出去。
殷瑢左臂揽住柏氿的腰肢,飞身跃起,同时朝那马儿抽去一鞭:“去找殷十三。”
马儿得了命令当即迈开蹄子往山林中奔去。
殷瑢与柏氿却从悬崖上落下。
没有触到意料中的地面,殷瑢当即拔出左臂上的玄铁羽箭,狠狠插入身侧崖壁。这抽拔间,左臂被那向外的力带得一松,原本被他扣在怀中的柏氿顿时朝下落去。
察觉怀中失落,殷瑢迅速朝下一捞,紧紧握住柏氿的右手腕,复又抬脚踏在那嶙峋的岩壁上,生生止住二人下落的趋势。
艳红的血水蜿蜒流过两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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