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郭药师常胜军投诚的消息传遍全城,在这两日内成为众人茶余饭后谈资焦点的同时,汴梁城,作为推动了此事落实的、位于武朝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们,也正在胜利的余韵感受着喜悦的成果。
最近年的时间以来,金人攻势凶猛,已下辽国土地近半。此消彼长之下,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敲响了辽国的丧钟。武朝朝廷当,多有信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道理的,此时将常胜军拉拢过来,便恰好是这个道理的最好佐证。
自开战之初,朝廷战和的势力已经倾斜得相当严重,但和派仍旧是有相当部分人存在的。而战派也并非团结块,在后来战局连败的微妙形势,渐渐分成两股,股要求前方军队奋战得胜,展现自己的实力,在此后与金人的谈判便更好说话,另派则因为败绩连连,开始鼓吹己方保存实力,以兵法运筹,坐山观虎斗,待金辽皆伤,再顺势得利。
这两种说法开始就是都有的,只是战局变化后,才明确地割裂开。但无论如何,战派的底线还是要收复幽燕,至少不能让和派占了上风。当常胜军投诚的消息确定,众人当,还是后者的声浪占了上风。此时北方按兵不动,童贯率禁军北上,还未再度开战,郭药师便投了诚,正符合天朝上国王道之师的风范,对于部分人来说,这就是武朝兴之机到来的标志了。
呼声热烈,众志成城,在此时来说,庆祝的方式当然就是各种宴席聚会。这两天里。汴梁城承办各种聚会的商家发了财,各家青楼楚馆也是收入不菲,几个会办得有声有色,位名叫于少元的才子在静思园作,被评为近百年来少有的气之作,有唐时遗风,章骈四俪六、洋洋洒洒地说明了武朝再逢盛世的必然性,采横溢令人叹为观止。
道昌,自然也能算是世运兴隆的表现。家是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的。作出以后,这位于少元又得京城花魁姬晚晴的青睐,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成为京城传扬的佳话,隐约便要与此时被称为京师四才子的周邦彦、郑叔和、王元世、谢道三比肩。
这些事情。是这个时代最为流行的风气,不管在哪里,都是绕不过的。这天下午的右相府,便也有几个人拿着那在传阅议论。这是右相府的东院,与秦嗣源向办公的书房是很近的,房间里书籍案牍众多,也证明了这几人乃是秦嗣源信任的幕僚或师爷。其人乃是样貌俊逸的年和尚。另外三人则分别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样子,三人气质都成熟稳重,但年龄则像是写在了脸上,望即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来。
“……洋洋洒洒。沛然气,这于少元称得上采天纵了……今年才二十出头吧,倒是让我想起了王子安……”看了赋后说话的乃是那五十来岁的老者,面摇头赞叹。他口的王子安,则是初唐四杰写出的王勃。能在右相府当幕僚的。都是采斐然之辈,这位老人能将于少元比王子安,足以证明对方的成就。
不过他这样说了之后,随即也就迎来了不怎么赞同的反驳。说话的乃是不远处正在伏案书写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挑了挑眉:“采是好,却只是空口感叹,立论不足呐,若只是王道正气便可兴国安邦……嗯,虽然也非毫无道理,但这样来,年公,我们又在做什么?”
“他才二十出头,有采便够了。何况兴国安邦,本也该是王道为,这也没有说错,哈哈,舟海你又何必介意。”被称为年公的老者笑了笑,另边的窗前,正在喝茶的和尚抬了抬头:“若论采,与周美成比肩或许是可以的,不过……怕还是比不过那位正在上来的夜鱼龙舞吧……”
“那是异人,不用拿来比较了。”三十多岁的男子说了句,窗边的和尚呵呵点了点头。
几人当,四十来岁的年男子样貌端方,但看来相对沉默寡言,虽也听着几人说话,但直没有参与其。若在放在外面,在座的几人也是小有名气甚至在不少地方能吓到人的。
被称为年公的老者姓尧,名叫尧祖年,年轻时便是秦嗣源的幕僚,他学识渊博,之前虽然是跟随秦嗣源,但于官场场当,也有着莫的名气。秦嗣源辞官之后,本来还是可以给他份前程的,甚至他本身的名气也足以转投到任何人的名下,但经历黑水之盟,他的功利之心也淡了,只是在秦嗣源这次复起时,才又过来帮忙做事。
四十来岁的年男人名叫纪坤,他原本是秦嗣源年轻时收下的仆从,后来随秦嗣源读书识字,成为秦嗣源最初的几个弟子之。只是这人擅长的并非诗词采,而是切切实实的做事以及安排别人做事,看起来虽然样貌端方甚至有些木讷,实际上在秦嗣源管理吏部的时候,不少人都领教过这人的心狠手辣,早些年秦嗣源罢官,不希望他跟随去江宁到最后沦为管家,便让他随着密侦司去了北方,秦嗣源复起之后,他才从辽国回来,看来倒也没有太的变化,只是比以前更加沉默了而已。
三十来岁的男子原本也是秦嗣源的弟子,姓成,名放,字舟海。他随着秦嗣源学习的时间不长,只是性格比较愤世嫉俗,在名府颇有才名,京城这边也有些人知道他,早些年也曾用好诗词打过别人会的擂台,当过花魁的入幕之宾,偶尔他的名字也曾出现在某些人的视野里,只是到得现在,无论官场场,都没有太的建树,他的志向也并不在此。秦嗣源复起之后招他过来,他便也过来了。
至于那和尚,在京城才真正算得上鼎鼎名,这人法号觉明,本是郡王之子,年轻时样貌英俊,才华横溢,后来剃度出家,在京城震惊时。他的才学虽不如尧祖年渊博。但诗上的才华却稳居其余三人之上,由于他已是出家身份,京城之便没有人将他列入四才子之去,但比之周邦彦,他的名声也并不见得就差了。这觉明禅师虽然出家。但并不苦修,而是交游广阔,好结交朋友,这时候在右相府,并非是幕僚身份,而是会友性质了。
今日下午秦嗣源并不在府,几人聊了阵。有下人过来报告事情,与纪坤说了。纪坤出去阵,不会儿,笑着带进来人。尧祖年看了眼,随即便笑了起来:“不二,差点认不出了。”
来的自然便是从码头过来的闻人不二,他站在门口拱手见礼:“尧先生……觉明禅师。许久不见两位先生了。啊,舟海……”
闻人不二的年纪与成舟海相差不多。只是样貌上更显年轻。众人数年前还是见过的,房间里的几人其实也都清楚密侦司的事情,事实上,觉明背后的身份与关系,与康贤样也都是目前撑起密侦司的保护伞之。家早已知道闻人不二将到这里,也都知道他在杭州做下的事情,此时笑着互相见过。成舟海倒是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好几次,闻人不二发现之后,有些疑惑:“舟海看什么?”
尧祖年在旁笑起来:“他怕是在看那位夜鱼龙舞吧。不二既然已经到了,那位宁公子怎么没过来?”
听他说起宁毅,闻人不二笑起来,将宁毅去寻住处的事情说了,随后看看成舟海,倒是想到了理由:“那宁立恒行事与舟海倒确实有几分相似,而且舟海往日里便以诗见长,莫非是见猎心喜,想要找人切磋?”
成舟海性子有些愤世嫉俗,虽然诗甚好,但对于会切磋,往日里却有些不屑,按他的说法,是对于那些水准不到的人刻意炫耀互相吹捧非常反感,这是闻人不二以往就知道的。但宁毅的诗词应该是可以将他这种不屑打压下去的。他想到这点,说了出来,成舟海却笑着摇了摇头,挥挥手:“倒不是因为这个……嘿,这下十六少怕是又得挨批了……”
他带着几分戏谑的喃喃说了句,旁的尧祖年与觉明倒是皱了皱眉头,互相看了眼:“对啊,绍俞去哪里了?”
纪坤道:“怕是又出去找那些公子玩了吧。”
闻人不二不禁有些疑惑,待询问起来,才知道有关他、宁毅上京的事情,秦嗣源早就派了人准备接待,这人乃是秦嗣源在老家的名侄子。虽然罢官期间与老家的人没什么来往,但秦嗣源复起之后,秦氏宗族还是来了不少人上京要求照顾的,除了拿钱粮、想当官的走门路,也送过来几名子侄辈的少爷,拜托秦嗣源代为管教,给他们个前程的。
旦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上,这类事情几乎是源源不绝,偏偏秦嗣源也没办法回绝不理,虽然能推掉些,但总有些人还是在右相府留了下来,算是秦嗣源选定的资质相对好点的。这位十六少秦绍俞便是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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