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恶念东升（八）（1 / 2）

七月初七，下午。

席君煜从军营走过去，看着军营的情况时，欧鹏与蒋敬从前方走过来，三人聊了几句，分开之后又遇上飞天圣李衮正在营暂时休息。

席君煜来到梁山，要的引荐人还是欧鹏蒋敬等人，伙儿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最近段时间，他又与李衮走得比较近，这是自江宁回来以后有的交情。

“我看见下面的人直在谈论那个雷锋，议论他下次会出什么招，没关系吗？”

“说得是很厉害，不过挡也挡不住，那个雷锋，做得确实是很漂亮。”李衮笑起来，“不过，家都能看出来，已经晚了，与其不许他们说，不如让他们知道这点，祝庄哪里还够时间让军心动摇……那些被放回来的，有些人首鼠两端，但再笨的人如今也知道站在哪边，哪里动得了局……”

李衮说的也是正理，底层的议论，不代表他们已经变心，层私下里说起这个，还都是嗤之以鼻。对方虽然在自己这边七寸上打了下，但力度不够，虽然令人赞叹，但回天乏术了。

“不过，此次收兵回去，便要厉行整肃了，今天军师他们、公明哥哥都在说这个。独龙岗此战，要按部就班地打完，然后严肃军纪……此事可不可再啊。”

两人说着这事，也知道凡成事者，每多艰难磨砺。这次打独龙岗，遇上这样件事，给众人个当头棒喝，反倒是好事，毕竟事情已近收尾，此后想起来。也会有种披荆斩棘才建立起事业的感觉，这雷锋是上天给的考验，但此后自然会被扫到边去了。

“此时还不可轻敌，这人小手段频出，咱们便不做太多花俏，直接压过去就行！”

这也是梁山众人的共识了，正议论着，旁酒气传来，扭头看。提着只酒坛的燕青正自旁边走过，看见两人坐在这里，便也过来，在石头上坐下了。

自运河战受挫，卢俊义被官府杀死之后。回到梁山的燕青便时常喝酒。以往他在山上无争无求，性格爽朗，几乎所有人都跟他关系不错，见他如此，便也都开导他，异日必有为卢员外报仇的天。他颓废段时间便已想通，但对容貌不再像以前那般在意。平日里喝酒，颌下蓄了短须也不再理会，但山上武艺高强之人都能看出来，燕青偶尔虽然酒醉。但目精光未息，直都将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而且因为卢员外的仇，他身上杀气已出。几次李逵与他相扑，空手之下被打得比以前还惨。

燕青此时也只是听着两人说话。席君煜与李衮聊得几句，李衮拍拍燕青肩膀，以示友好和安慰，燕青笑起来：“别这样，我没事。李兄弟，若是你我放对，结果还未可知呢。”

李衮便也笑：“连铁牛那憨人都在燕兄弟手下东倒西歪，我哪里是燕兄弟的对手。”

又聊了阵，方才分开。席君煜回去处理军务，到得入夜，脑子里想的，倒还是有关梁山切身利益之事。他此时已经放眼天下，当然，间会回去杀掉那对狗男女，不过那不重要了。此时虽然被吴用忌惮了点，但梁山势方成，来日方长呢，有的是自己发挥的地方，脑子里想的，也是梁山今后的发展路线。

这期间，又不自觉地想到“狗男女”，想到狗男女，忍不住想起宁毅，这家伙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心狠手辣又能运筹帷幄，不过当初自己跟他的接触不多，依稀记得，当初苏家皇商的事件，他说过句话，似乎是：“事情要从前往后想，也要从后往前想。”陡然间，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些什么，但随后细想，又难想得明白。

此时梁山军营里燃起篝火，外面仗还在打，营地里的气氛也还不错，梁山行军之时，并未完全禁止饮酒，但对每人发下的量有限。外面的仗还在打，拨拨的出去又回来，如此渐至深夜，席君煜睡下了，到得凌晨又因为睡不着而醒过来。走出营帐，夜风微凉，他整理着脑子里的东西，看着军营的状况。

家都在议论着些什么……底层的议论动摇不了整个士气，但离开底层呢，层、高层，交头接耳的时候，家在议论些什么……

不对，事情想得太多，我已经被他得逞了，只有聪明人会多想，这样想，反倒令军心动摇，这些事情，我提都不该提起来……

他走回帐篷，然后又走出来，拍了拍头。

在那些交头接耳的时间里，家说的是……说的是那些看起来被人嗤之以鼻的言论，看起来太幼稚，太虚张声势，没人会信，家听到以后，第时间就能找出来当错的部分，而且跟手下说，安抚军心……但若是这样……

他环顾军营延绵的篝火，若是这样想，真正被感染的，不止是底层。消息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快，膨胀得这么厉害，两天的时间，对这些消息最为上心的，是军营的高层。他们在说话，在交头接耳间反驳，却没有任何人将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因为那些信息在第时间进入脑子里就显得太幼稚了。那么繁琐的阴谋，家注意到的，都是阴谋本身的恶毒，但是，只要严肃军纪，在战场上多注意些，在底层之间，动摇不了士气……

那真正会动摇士气的是什么……是哪些人……

他看着这军营，想起自己在想的东西，每个目力所及的瞬间同伴在低声议论和嘲笑的东西。再映入眼帘的，就像是个隐而未发的巨火药库，如果真有可能点燃，假如这从开始就是对方的谋算……

不对，这是我倒果为因的想法，我已经让他得逞了，我不该想这些……

砰。

椅子反着放在牢房前方的地面上。拿着只馒头的富家公子坐下了，灯火明亮、澄黄。

“早上好，现在天还没亮，我又来打扰家了。”

这是祝家庄，前方牢房房间里，关押的是索超、秦明、黄信等几名梁山头领，由于宁毅也已经不是第次过来，他们也已经习惯，只是恶狠狠地瞪他。

“馒头要不要？要也不给你们。这是我的。你们有好酒好菜可以吃……我是故意的，给你们吃好酒好菜，让你们不想死，所以馒头这种可以让你们视死如归的好东西，我才不让你们沾呢。”宁毅跨坐在椅子上。用力咬了那馒头口，然后顺手扔到牢房墙角，嫌恶地咀嚼着，“——真他妈太难吃了！”

那边黄信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他娘到底想干什么，每日里来这里聒噪……”

“你想要跟我交流。”宁毅指了他下，笑起来，露出了牙齿。“不用再掩饰了，你看，你想跟我交流，要么是试探自己活下来的机会。要么是色厉内荏，想要让自己心里不那么害怕……因为我早就说过了，只是跟家汇报下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