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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煜斐一听这话居然就哭了,眼泪扑簌簌的,滴答到李枳小腹上,腿根上,委屈得像个爱上老师的学生仔。他自己也很惊讶,半褪着裤子抵在李枳胯间,却没法做出别的动作,只是慌慌张张地,不住揩掉泪滴。

李枳无言地望着他,神情似有疲倦,眼睛是湿的,嘴角却噙着些涩眼的笑,半天才说:“到底谁操谁啊,搞得我跟诱奸纯良男生的臭流氓似的。你要干就干,不干,就放我走。”

“我不放!”黄煜斐大声道,“如果那样,我又失败一次,我会一辈子都恨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什么失败啊?我确实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李枳哈哈地笑,“有能力,没顾忌,世界都是你的。”

黄煜斐不搭理他了,也和昨天一样不亲他的嘴,只在他身上啃咬,如同身下的冲撞的动作一样蛮横而痛人,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李枳被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里,又疼痛,又浑身燎烧,从皮到骨全都滚烫,他仿佛看见梦里被手电光照得全身透红的自己,有汹涌的洪水从远方来,要浇灭他全部的理性和人性,他必须抱紧黄煜斐,这世界上唯一愿意抱紧他的人。

他们这样做爱,从早到晚,不多说话,不干别的,哪怕疼,哪怕眩晕,也不放过彼此。李枳看见窗角的圆日升到最顶的窗棱,再降下来,看它变白再变成冷冷的黄。其间时有休息,黄煜斐扶着他去厕所,去喝水,甚至单手给他切了梨子和甜瓜。然后他们回到床上乏累地、相拥着躺。但其余时候他们都在不停地重复那些动作:插入、抚摩、呻吟、嘶吼……一直是最无奇的、处男和女友首次上床都会的几种姿势,却不腻烦,都战栗着汗透床褥,宛如双双中了什么魔障。

多少次李枳身体深处爽得太猛,被快感灌注着,总觉得再吸口气就又要开始咳嗽,是咳得越来越凶的那种,一定会止不住,甚至会咳出血沫子,沾到黄煜斐遍布细密汗珠的胸膛上。焦急,又恐惧,于是李枳只能通红着眼睛,去抓撑在自己耳侧枕上的手腕,求黄煜斐捂住他的嘴,堵住他的嘶哑和破碎。

黄煜斐每次都帮他捂得仔细,也会停止身下的动作,只给他一个暖和踏实的拥抱。待他平复下来,只会匀匀喘了,就伸手指去探他的口腔,夹他的舌头,摸他的全脸。他还冲他笑,李枳傻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俊秀的男人笑起来带点邪性,像要害他永生永世着迷,没得安宁,又带给他死在这张床上,死在高潮里的旖旎妄想。

干脆一直这样直到死吧,我死了你得去找我,或者一辈子忘不了我,为我哭。李枳左手指甲嵌进身上人的后背,赌咒般想,却又猛摇头,为这危险而恶毒的想法感到恐惧,一边压抑地叫一边难以释怀。就如同一座靡丽的大宫殿,在毒沼对面招摇地吸引着无家可归的他,实则为陷阱,那毒风要把他熏晕,变异成妖怪,试图夺走黄煜斐大好一生的妖怪。

可是,做爱太舒服了,也太折磨了,两个人就要融在一块,这么长时间的癫狂,之间流淌着可以说恨也可以说爱的浓烈东西。李枳的理智也要随之慢慢厮磨完。他甚至快要说出口,瞒了这么久的病,就要在黄煜斐咬他喉结,撞他腿根的时候,投降似的全盘托出。他想我就要自私了,我就要招了,你不是不懂我在想什么吗,不是爱我爱成这样吗,他妈的就该知道我病得不轻,你自责后悔心急如焚去吧,全替我担着吧,刚开口,一个字还没吐全,却听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震响。

上天在拦人吗?

会费劲别扭着iOS系统,坚持拿大卫鲍威的老歌做铃声,还把音量开那么巨大的手机,只能是李枳的。黄煜斐素来只用震动,只有李枳打来的电话设成了有声铃音。

那首歌的名字叫Ashestoashes,译成中文,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开始没人管,上世纪八十年代,老男人怪诞舒展的嗓音中,两个烧红了眼的青年只顾性事,宛如两个不要命的狂徒,在末日前扑着对方跳进火坑,可那歌声孜孜不倦,硬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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