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叫人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他总在计划,如果这次对方接受了自己的邀约就开口表白,并且练习过无数次:“嗨,你好!很好的戏票,蜘蛛女之吻,愿意一起去看么?”那双眼睛定定地向他射过来,让他一阵心慌,无端端加上一句:“呃,本来约苏珊去的,可是那人,唉,你知道,她总是放我鸽子……”
他一直盘算,等情节发展到□处便装着不经意攀谈的样子。这么一回头,便碰着对方的唇,然后顺理成章地吻下去,直吻到对方意乱情迷便趁机补上一句:“其实,我本来就是找你看的……”blablabla,大功告成。
那淡如水色的唇,优美的唇线,多么适合接吻啊!
神思渺渺之际,对方正好回过头来看着他大张嘴巴的花痴像,于是他立刻闭上嘴,做出打嗝的样子,歉然一笑:“可乐喝急了。”
总是这样的。
每一次邀约对方都会欣然赴约,笑着回应那些拙劣的谎言。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阴霾尽去,象一夏的繁花都在清孝眼前盛放。
——为什么自己竟会这么蠢,一直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意呢?如果早点说出来,不让他独自回日本面对那些腌臜人物,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场飞来横祸呢?
——然而如果不是这次灾祸,只怕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双眼睛为什么忧伤。
无边的悔恨在心底蔓延。清孝注视着阿零那紧闭的眼睛,不禁俯下身去,在那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嘴唇碰触处柔软凉滑,那么凉那么凉,象浸在冰水中的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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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那个……蜘蛛女之吻大家都是知道的哈,讲直男如何被扳弯的同性恋电影,男主得了奥斯卡奖。所以清孝同学自然是存心不良^^
无边的悔恨在心底蔓延。清孝注视着阿零那紧闭的眼睛,不禁俯下身去,在那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嘴唇碰触处柔软凉滑,那么凉那么凉,象浸在冰水中的丝绸。
该怎么做,才能让那身体暖起来?
该怎么做,才能让那颗心活过来?
他把头紧贴着阿零的胸膛,感受着皮肉下面鲜活的心跳,微弱、但仍然稳定。一颗心要承受多少苦难,才会甘愿用遗忘来换取安宁?他为这个而颤栗,沾血的双唇在阿零的心口处留下一处红痕,远远望去,象一簇小小的火焰在那苍白的肌肤上跃动。他看了一会儿,期待那火焰能一直燃烧到阿零的心里。
殷红的血沿着透明塑胶管道注入阿零的体内,那左手包裹得像个瑞士蛋糕卷。层层绷带将手掌完全裹住,只露出五根指头。是的他们仍然白皙修长,但他知道那些手指曾被怎样残忍地折断过,一根指节连着一根指节。即使愈合得再好,暴雨和阴天仍然会隐隐作痛的吧?他一一亲吻着那些手指,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那些疼痛。
但在内心深处,清孝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
无论给他多少爱多少吻,依然不能帮他驱散痛苦。因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自己并不在他身旁。
他回想起那些日子,自己象条野狗般在陌生的日本被龙介手下人围追堵截,最后总算找到一条船偷渡回美国。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在那艘横渡太平洋的货船上,他和一大群偷渡客窝在底舱,看到了电视新闻中浅见羽的身影,正衣冠楚楚地讲述着那些空洞的话语。
但那新闻只得几十秒,天气太坏,电视很快失去了信号。
偷渡客们咒骂着恶劣的天气,聚在一起玩纸牌,一根香烟轮流抽,用身边仅剩的钱赌博。他们大声地笑着吆喝着,以此冲淡对未来的恐惧。而他独自坐在角落里,茫然地接过他们传给他的最后剩下的烟屁股,眼睛兀自死死地盯着已经失去影像的电视。
船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一些人已开始呕吐,烟雾和呕吐秽物混杂成的异味充斥着整个船舱。他吸着烟头,考虑是不是就这么跳下海去,还是随着命运的船继续漂泊。
生死两茫茫。
清孝重重地喘了口气,往事让他不能呼吸。他不得不停止思考,重又看着床上昏睡中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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