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看似文质柔弱的公子哥儿晃晃手上的纸扇,感叹道:「难得卢家主人这么够面子请到苌家庄近年名声颇大的琴师苓蝶漪,却又请来多么多不三不四的江湖人物,跑腿的来,乞饭的也来,唉。」
另一位看起来也是一位公子模样的男子也装模作样地摇扇轻叹:「想当年苌,柰,苓三家还并立时,那时单是齐集三家的人就已经差点挤满个卢湖山庄了,数年前的变故,听闻柰家别庄在一夜之间被人一夜烧尽,柰家的人被斩死的斩死,烧死的烧死,听说柰家少主还有好几个贴身近侍那时是被关在柰家别院里活活烧死的呢。」
旁边那位又叹:「其实在这件事发生前那前十几年的事情也够奇怪的了,柰家无端大举自岱岵山搬离,搬到离塞外极近的柰家别庄,你知那里黄沙滚滚,要进出别庄都极费时,又要看准沙暴刮起的时间小心避开,路途又远,进去那别庄身处的绿洲后要出来也费功夫,那时倒是传言柰家庄得罪了什么人,故此和江湖断了好几年的联系,避世荒漠绿洲中,直到苌家的人几经辛苦挨过沙暴,再消息放出发现柰家经已被人全灭……柰家庄就这样无声无息被埋了啊。」
苌、苓、柰各据立于一色湖以南岱岵山上一处山头,合称岱岵三大庄。只是,据数年前的一次变故后,柰家庄的山庄从此荒废,直至江湖中再收到来自前往窥探的苌家庄回报,别庄已被毁,柰家枝叶也已化灰散尽了。
这边厢一班人聊得兴高采烈,那边袅袅琴音已然清脆响起。
远远一抺白色身影,修长的手指,抚过琴,一勾,一按,一拂一扫,一弹一划,行云流水,风过碟飞,鸟语盈然,花摇香动,藉由琴音,一幅本不存在的诗情画意平空浮现了出来,一时间满院春意。
渺渺琴音,弄活了一湖碧水。
那风姿,一时无两。极轻,也极柔。如风拂,如清水流,惹人心动。飘如蝶,轻似雪。那头柔柔亮亮的乌丝,伏在雪衣肩上如冬去春来,那初溶之雪滑过未溶冰川,却看得旁人心口发烫。人过发扬,空气中,竟又闻得暗香醉人。
立刻知道那白色的身影是谁。
那种风姿,怎能叫他认不得?
琴毕,避过缠人的崇拜者,白色人影飘渺的步覆轻轻滑过草坪,来到那人隐身的花草丛旁。子夜泉波不经意地扫了扫他,立刻又别开了视线。
似乎被什么吸引了视线。
那人粉嫩指尖摸了一下身旁的柰果,眼波一转却又瞄着他藏身的方向,悠然开口道:「藏头露尾者多半居心不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草堆中的人叹了口气,步出道:「小人是掌园中花木的,大人叫小人木子就好。」自称木子的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看着那忠厚老实的姿态,暗忖,那卑微的态度,只觉得实在与他英挺逸的风姿毫不相衬。
「我名不叫『大人』。」语中带有笑意。
「啊?」看着那一派兴味浓厚的眼波流转,木子一时觉得舌结齿粘、晃了心神、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就那样硬帮帮的化了石在那里。
「我说我名不叫『大人』啊。上次你炋见么?真无礼。」依然是充满玩味的语气。
「上次…大人你…原来还认得小人…」木子一时说不出的惊喜,眼中兴奋之色毫不保留地洋溢了满脸。「小人还以为你已经忘记小人了…」
「怎会忘记了呢…倒是你,怎么由柰大侠变成下人木子了?怪名堂真多。」
「这…什么呃…小人…平常人一个吧了。」该怎么回答好?「大人行行好不要弄穿,小人东隐瞒西胡扯都是想混口饭吃而已,江湖上恩怨繁多,偶尔易个名好方便行动。」
「哼。」那略显苍白的薄唇吐个不屑的单音,「换来换去还不是一样。」
还在装傻。「柰。果树。花白色。果实名柰子,俗名沙果、花红。」冰泉一睨,微怒道:「不是么?」
木子忙装傻话题一转:「公子也对植物有点了解啊。」
见木子不愿回答,那人稍稍垂头,一头乌丝轻晃,白晢指节顺手折着身边草叶,幽幽道:「怎及柰大侠知的多?只是柰大侠对路旁不显眼的花果都非要探其用知其名不可,对花草树木如此花心神,对人却竟是如此薄情,真教人心伤。」
「小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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