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将空杯一放，单手搁在桌上一动不动，秀美清瘦的背正对着我，腰际柔韧直挺。
“框框。”隔着黑纱，他的声音透出来有些虚幻飘渺。
但是我确信我听见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满脸堆笑：“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摆了摆手，骨节分明的手暴露在空气中，当场都看清了上面斑驳的纹路。
我扯下他的袖子覆住整只手，拉他起身。
他身子一晃，软绵绵的贴在我胸前，长臂勾住我的脖子。我顺势搂住他，轻易将他禁锢在怀里。
这感觉真让我飘飘然，把他制服在怀里，是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了。
袁修之笑道：“凤公子可真是体贴入微，那这杯酒代白公子饮下好了。”
还没接触到杯子，瘦子一手抢去，掀开黑纱一饮而尽。
袁修之笑意更浓，不怀好意的说：“一个蒲苇，一个磐石。”
脸有些发烫，我夺了瘦子的酒杯，单手搂着他倒满一杯酒仰头喝下，对所有人说：“这杯酒敬大家，不奉陪了。”
在无数双眼睛直梭梭的目送下，我半拖半拽的将瘦子弄到房里。
不知道醉酒的人是不是比较沉，我累坐在床沿上喘息。
他长胖了？
我用手指戳戳瘦子的腰。
其实搂他的时候就有感受到柔软，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下。
又揉捏几下，果然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是搁手的骨头。
他打掉我的手，侧着身子睡。
敢嫌弃我！
他正面朝着烛光，不太容易袭击，一想到这是个醉人，我升腾起雄雄勇气。
我扑过去，一把抓掉他的斗篷，恶狠狠的喊：“瘦子。”
这一喊，我立即呆住。
泛白的痂壳上浸出泪行，鼻子通红，他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什么时候开始哭的？”我丢掉黑纱，张着双手不敢动作。
他更加用力的咬唇，泪水也成倍涌出。
我往后推一步，双手仍然僵持着不放下，小心翼翼的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别哭啊。”
他松开唇，哭泣出来，声音并不大，多得是吸气的声音。
我慢慢靠近，轻拍他的肩膀，小声说：“别伤心，没事没事，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
虞明失踪的那几年我还不是不分日夜的哭，到现在却找了个劝人的立场。
我在他旁边躺下，让他枕在我的怀里，轻轻的问：“你为什么会哭呢？”
很久之后，他渐渐停下来，说：“凤框框，如果我是真的想杀你呢？”
这还有真的和假的，我有些高兴，问他：“你是为是个哭的？”
他摇头：“不是。”
那时我以为他是在骗我，只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他的眼泪真不是为了此时的我。
“要杀就杀吧。”我摸着他顺滑的白发，漫不经心的说，“不然不还不知道我会怎么死呢。”
他不说话。
我说：“不过现在我不能死，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想杀我，你也不能让我死在袁修之前面吧。”
有一点我可以笃定的是，瘦子绝对不是袁修之派来的人。
他想杀我绝对也不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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