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封家信。”
杨父和杨氏族长一同上座,取出写好的书信,交给快脚。
“若是四郎问起,只道家中一切都好,无需挂心。”
一切都好?
看着门上的白幡,快脚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劳烦了。”
杨父身体未愈,加上天寒,又添一层病。不经人搀扶,压根动不得身。
杨氏族长代他送快脚出门,再三叮嘱,万不要将族中事告知。
非是族人不怨,只是四郎将要殿试,正逢关键时刻,怎能分心?
况且,四郎中榜的消息已在县衙张贴,闫家投鼠忌器,纵是想动手脚,也不会在涿鹿。反倒是四郎孤身在京,更需万分小心。
现如今,四郎便是全族的希望。想报仇,也要等四郎金榜题名之后。
快脚背上行囊,一路走出县城。
回头遥望风中的白幡,抹了抹脸,眼角不禁火辣辣的疼。
三日后,府衙差官飞驰入县。
未几,县衙贴出告示,镇守太监蒋万犯法,被押送入京。启用御马监右少监刘清镇守宣府,不日将赴保安州。
蒋万所犯何罪,告示上提也未提。
与蒋万勾结的守备和府衙上下,终日里心惊胆战,却迟迟没等来拿人的刑部官员。只有边卫中的锦衣卫镇抚突然换人,另有从狭西换防的边军替下守城兵卒,将整座府城守得如铜箍一般。
休说鞑子来犯,纵是城内的人想要出去,也需经过层层盘查。
不夸张的说,连只苍蝇蚊子都别想来去自如。
既然事发,刑部大理寺不来拿人,于涉事的文武绝非好兆头。九成以上的可能,他们的去处不是刑部大牢,而是东厂刑房和锦衣卫诏狱。
落到厂卫手中还想求得宽大处理?
做梦去吧。
京城刮起的风,终于吹到宣府。
弘治帝迟迟没有下死手,非是心慈手软,过于宽厚。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太子磨刀。
刀锋磨利,必有人头落地。
县衙的官员只是开胃菜。以他们的品级,能被锦衣卫押解入京,也算是另一种“殊荣”。
等锦衣卫得了口供,掌握实据,已成瓮中鳖的边镇文武,都将成为朱厚照威慑群臣的刀下魂。
血染法场,为后世唾弃,便是他们最终的宿命。
弘治帝的慈父之心,少帝的天子之路,必将以血染就。
身在天家,这也是避不开的宿命。
带着血腥味的寒风自北方卷过,悄然无声。
弘治十八年三月丁酉,杨瓒早起洗漱,整理衣冠,和李淳、王忠等中榜的贡士一同候在客栈前,等贡院来人引路,前往宫中参加复试。
杨瓒本以为殿试就是最后一关,未曾想到,在面君之前,还需经过一轮复试。
仔细思量,非是朝廷突发奇想,定要多此一举。想必是以此来摸底贡士,保证殿试万无一失。
真有滥竽充数之辈,在复试中定然露馅。有长相不过关的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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