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给户部的款子分到每个月能有多少?”
杜蘅那狐媚似的眼里顿时冒绿光,心里好像有一把无形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震天响,连柔弱无骨的手都神经质的痉挛起来,飞快的在那做拨算珠的举动,几次呼吸的功夫就有了结果:“每月的商厘按十抽一,能有二十万左右;各州县解来的加起来才十万不到;每年解至户部的按月分大概能有十五万。不过各州县连年亏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解进清河的款子了,解出的倒是不少。”
柳长洲从袖袋里摸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闲闲道:“知道了,饷你只管发。这些劳役闹饷就麻烦了。”
杜蘅呆了半晌,不合时宜的咋呼起来:“那天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他估计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真碰到了什么“含笑半步跌”之类邪性的毒/药,自己禁蹦禁跳了好些时候,还残忍的禁了房。解药迟迟不来,他又继续一厢情愿的认为这或许是某种慢性毒/药。
柳长洲奇怪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歉意的说:“不是我这个。”然后他自顾自的补充道:“大概是老鼠屎?忘了,我在地上瞎捡的。”
杜蘅:“……”所以他可能是被一颗老鼠屎给坑了?!
古话说“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这才叫气节。杜蘅权衡了一下,发现实在没必要和这无赖一起同归于尽,他就利索的站起来,猝不及防的去掀那条凳。
柳长洲对此等小儿科的手段也是没辙,他身形潇洒,一瞬间就从蹲姿拉长为跃姿,劲瘦的腰肢在空中十分利索的抽长,期间还颇为写意的翻了个花,给这空有一身力气而走路基本靠脚踏实地的娘炮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轻功,才一晃落到门口,挥了挥手,大摇大摆的给走了。
杜蘅脸一阵红一阵白,原地跺跺脚,简直想把撕了他的心付诸实践。
棺材脸苏钰已经在签押房里恭候多时,柳长洲前脚刚踏进衙门,后脚连进都没能进来,就被苏钰拽着衣袖踉踉跄跄的拉上了去悬河口的乌篷船。
所以他就说,这人简直太简单,换做是别的上司,早一巴掌甩出去了。
路过衡门的时候,同样饱受金斗摧残的衡门终于迎来了开门揖客的春天,排门洞开。柳长洲看着重新焕然一新的前堂,心里涌上来拇指尖儿那么大的歉意,留下一句“你先走,我随后”的话,在水面上点了几下,十分没有“罪魁祸首”这个自知之明的进了衡门。
陆含章恰巧跟谢卿云在商量什么。
他脖子上那个指节一般大的羽毛图案,在一片白净的脖颈上特别引人注目。那羽毛乖巧的厕身在右侧耳下那片皮肤,砗磲贝粉磨成的染料晶白透亮,勾勒出一个纤毫毕现的羽毛形状,不过大概是没完全恢复好的缘故,整个轮廓都有些肉眼可察的红,尤其是最后羽毛尾部那里有一个十分醒目的红点――和处女胳臂上那个守宫砂十分相似。
“守宫砂”,这几个字莫名戳中了柳长洲的笑点,他不厚道的笑了一下,才摆正脸色,大老远跟吆喝猪一样问候了一声:“陆老板见好?”
陆含章温润一笑,端的不动声色,杀鸡用牛刀的开始了扯皮大业:“哪里哪里,这点儿小伤何劳师爷挂齿?”
柳长洲一对上这种刀枪不侵、盾牌体质的人,就犯贱似的要和这种人一较高下,看看谁更擅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说真的,对于请陆衡门出山这个念头他一直没能完全死心,因此每次言辞都颇注意分寸,也没有借方秉笔的官威来压一压他,因为这种人除非自己心甘情愿,否则霸王硬上弓也只能自讨没趣――他没准会在哪里给你埋个雷,出其不意的炸你个鸡飞狗跳,那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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