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相思三十一
「好了。」同他坐在窗边,朱九郎随手抽掉他手上的折子。「你让眼睛休息一会儿行不行?哪来这麽多事情要处理?你那些大臣都是养著好看的啊。」
萧令瑀放下笔,居然真的就让待桐将奏摺都收了起来并换上茶具,用的还是齐g"/里那一套,朱九郎撑著颊,看萧令瑀那些他早就烂熟在心的泡茶动作,突然想起自己离开齐g"/後再也没喝过一杯茶,酒倒是喝了不少,话说回来,他那小酒壶不知让待桐收到哪儿去了,这麽一想,他突然瞪大眼睛。「待桐,我的东西呢?」
正捧著几碟温热点心的待桐让他吓了一跳,放下碟子後便去打开床边的一只雕花木箱,朱九郎跟著过去看了看,发现自己所有东西都被妥善收著才松口气,目光滴溜溜地绕过那包装著弹珠的钱袋,他忙伸手将箱子盖上,佯装无事的坐回桌前,却没发现自己坐错了位置,方才他坐在对面,现在却按著旧日的习惯坐上萧令瑀左侧。
男人已泡好了茶,仍旧将第一杯放到他面前,朱九郎端起自己曾嫌太小的茶杯,也不嫌烫便一口喝乾,萧令瑀又为他倒了一杯後便自己品茶,朱九郎望著杯中澄清茶汤,又看看总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的萧令瑀,终究还是开口:「你不考我?」
端王爷放下茶杯,却只朝他摇摇头。
「反正我也不懂。」对他来说,这茶喝著就是没滋没味,就像这两日老江的饭菜一样。「你应该去找一个懂的人。」
最後这句他嘟哝在嘴里,险些就要说出姬叔夜的名字,萧令瑀看向他,好似没听见那句话,只淡淡地问:「觉得好些了吗?」
/上自己的脸,麻痒的感觉真退了不少,朱九郎点点头,又想起什麽,忽一击掌。「你派人去暗林怎不跟我说一声?」
「只是为你送信。」
「送信?你不只送信,还送了林主一百万两,萧令瑀,你齐国太有钱了是不是?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接一次任务也不过讨个三五百两,你存心送钱给林主花的?」说到那夸张数目朱九郎就是一肚子心烦,气不打从一处来。「而且现在──」
想到林主说那钱就当是萧令瑀将自己买断,那麽严格说来端王爷就是他这一生的主子,可他两人眼下状况却是不清不楚,萧令瑀的一百万两岂不白花?可这话单是自己想著就别扭,更别提还要说出口,朱九郎欲言又止了半什麽不怕他跑?
这一日两人用早膳时朱九郎特别留神去看萧令瑀,不用细瞧就看得出端王爷j"/神委靡,他越想越是开心,连喝进嘴里的粥没半点味道都不在意,只是用晚膳时男人又j"/神许多,难道御医给自己治病时萧令瑀也跟著睡了?
又这般拖了几来真是丢脸,我居然晕了过去。」朱九郎没多久就醒来,然後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严府正厅,他看著严府员外及夫人,自己都忍不住红了半张脸皮。「多谢你们让我休息了这麽久,如果没事我也该走了。」
「朱大侠请留步,您救了小女,这份恩情还不知道怎麽还呢?」见他真起身要走,严敬实忙就拦住他,一旁的严家大少爷也赶紧上前挡住朱九郎的脚步。
「这只是举手之劳,算不上什麽恩情,您老就别放在心上。」
严敬实说好说歹,磨了半话,那小姑娘便自己往後退了几步,眼看著就要跌倒,他忙上前去扶。
「小心,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麽?」
见他从窗户就跳了出来,服侍的严安赶忙追了过来,一见那姑娘却惊愕地道:「二小姐,您怎麽出来了,这不曾见晓华这般呢。」严容华放下手中的首饰,朝朱九郎笑道:「我不久後就要出嫁,心底总是舍不得这个妹妹,还请朱大哥多照顾她。」
「这是当然,你们一家待我这麽好,又不把我当外人,这点小事也算不了什麽。」
闻言,严容华笑得更是开心。「那就劳烦朱大哥了,了你得叫我朱大哥。」
「不要,叫朱大哥多生疏啊,我就喜欢叫你九郎。」
看著严晓华你去我才能去。」
「要走就走。」朱九郎接过翠儿手上的纱帽为严晓华戴上。「女孩子家怎麽可以抛头露面,学学你姊姊。」
「可带著这个我就看不清啦,我不想一路让翠儿扶著走。」
「这还不简单,抓著我的袖子就是了,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摔倒的。」
纱帽下的严晓华笑著,果真拉起朱九郎的袖子就往外走,青年见她这般期待也忍不住跟著笑。恰是的那一口价朱九郎没细听,横竖他也买不起,其实萧令瑀给的大把银票还兜在怀里,可他就是不想用。
「九郎,我这儿有银两。」严晓华拉了拉他的衣袖,轻轻地说。
「不用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九郎戴著一定好看。」朱九郎总是拿黑绳将头发随意一扎,如果他穿著大哥的衣裳戴上这簪,一定比大哥更好看。「九郎,买嘛。」
「不用了,我哪里适合这些东西?」
朱九郎蛮不在乎地笑了笑,不再去想齐g"/里那三人坐成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只头也不回地拉著严晓华离开首饰铺,被牵著走的小丫头却频频回头,心底暗自决定要偷偷买下这簪,给朱九郎一个惊喜。
这一夜严府在家里请了些宾客,严晓华白日逛得太累竟发起烧来,早早就被灌了药,强迫著睡去了。朱九郎藉故只说在房里吃,随意扒了几口饭後他又翻出墙来,走向小院时只觉得自己定是疯了才会又上这儿来,可脚步怎麽也收不住。当他翻上窗台时,萧令瑀正在用膳,待桐仍站在他旁边布菜,见了他还吃了一惊,手里的银箸差点没掉到地上,端王爷依旧八风吹不动,慢条斯理地咬著他嘴里的菜,朱九郎看著,只觉心底不是滋味。
「萧令瑀,我不在,你还是吃得下饭嘛。」
待桐旁边听了,非常忍耐的才没拿手中的筷子冲上前去戳烂朱九郎的心肝脾肺肾!但端王爷只是看向朱九郎,转头又向待桐示意,少年没好气地又摆了双碗筷,只是动作忒重,差点将那价值不斐的碗给敲出一角。
「我吃过了……」可他还是坐上桌前,萧令瑀没说话,只挟了一筷子鲜鱼到他碗里。
看著那片鱼,朱九郎实在说不清心底是什麽样的感受,就像脸又痒了起来,心口则泛著点滚烫,他突然开口,却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中的毒还没好。」
萧令瑀一愣,又看向待桐,少年会意,又取来新的空碗给朱九郎换上,後者还没开口,那装了片鱼的碗已从他面前消失,不知哪个g"/人捧著就下去了,青年悔之不及,心底更闷,见待桐给自己布菜,他索x"/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入口几样菜还是没滋没味,在嘴里几乎能淡出鸟来,他眉头一皱,又尝了几口,表情怪异得很。
「何事?」
「这菜……也太淡了。」而且味道还有些老江的感觉,铁定是他搞错了。
萧令瑀不置可否,看他放下银箸,朱九郎举著筷子楞了楞,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按著之前的习惯把这桌菜给清了,他还没吃饱呢,可见萧令瑀仍坐在对面,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倒像从前陪著他吃饭一样,咬咬牙,朱九郎每低头吃一口就抬头看萧令瑀一眼,想著男人若起身自己就准备扔筷子了,但端王爷一直等著他吃完才命g"/人收拾。
用过膳,萧令瑀就站在窗台边,几乎能感受到身後青年灼热的注视,但他只是握紧窗框,撑著不让自己回身,他不知道该和朱九郎说什麽,或许说什麽都是多馀。直到手心冰凉,萧令瑀终於转身离开,朱九郎跟著他进了书房,却站得远远的。
「萧令瑀,我今两支虽都是双龙戏珠,但那颗珠子……」
萧令瑀往後看了一眼,待桐忙低眉敛首,不敢再多嘴,正欲前行,穆影却一把将他拦住,萧令瑀停住步伐,原来是一名小丫鬟正同後面的家丁说话,险些就一头撞进端王爷怀中,怕得罪了人,两人吓得忙陪礼道歉,萧令瑀没多加理会,转身便由穆影护著离去。
险些撞了人的翠儿直到对方走远才敢直起腰,不忘拍拍身後的严安。「你看都是你,走得那麽慢,害我差点撞到人。」
「谁让翠儿姐走那麽快?别担心,那把簪子可是要一百两呢,哪会那麽快卖出去?」
「反正二小姐说了要买,你赶紧走就是了。」
「是。」
两人一边说著一边走进首饰铺,不想却扑了个空。
☆、不道相思三十六
看著始终带笑的严晓华,朱九郎奇怪地问。「你笑什麽?」
「没有啊。」想著翠儿该已顺利买到玉簪,严晓华忙隐下唇角笑意。「九郎,我们来下棋好不好?」
「不要,我不会下棋。」
「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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