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杨德,字莲亭,不知公子高姓?”杨德追得气喘,好在素日也随父母练过腿脚,不然早就趴在某棵树上做垂死状了。
东方不败斜过杨德,神色难测。
杨德忐忑,心中微微扫过一丝凉意,辨不清眼前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这时才觉得后怕,想他算不得武林高手,但是自小习武也算是得父母真传,在此人面前确如蝼蚁,明明自己微高,但杨德却觉得自己是在仰视眼前人。
“你问本座姓什么?”东方不败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地模样,冷冷地看着眼前不知道天高的杨莲亭,不知道该赞许,还是笑他无知者无畏,要知道多少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被他东方不败直视时也难以镇定自若。
“是的,莲亭唐突了,但既然今日相遇了,必然就是缘分,还请高人不吝赐教。”杨德鼓足勇气开口,反正已经触怒眼前人,那么就算死也要问出心中所想。
东方不败挑眉;“如果你这样,你也还想问?”东方不败手一抬,笑看杨德落地,一脸痛得扭曲,想好好教教这个不会看人颜色的小子,省得那日死得莫名其妙。
杨德瞬间跪在了雪地上,听见了自己骨裂的声音,心知在劫难逃,不禁一双眼仰视这个伤人始终一脸坦然的人,俊美的脸,连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他痛得迷蒙,只是仍觉眼前人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他找了十几年的故人!
“你可是姓方?”杨德龇牙,他到死也要问出心中所想,不然白死了不划算,反正武林中的人素来武功越高,越有怪癖,触及他逆毛必死无疑,既然都是死,不让问偏要问。他杨德没本事,就是骨头硬。
东方不败拉线的手微微一僵,心弦好似被拨动了一。
东方不败瞅着在雪地上明明痛得蜷曲成一团,却还是嘴硬,一脸倔强的杨德;“你,不怕死?”若是武林中人,他不惊讶,但若是杨德,他就惊讶,都说文人中也有不屈骨,他不信,如今看着杨德,心中微微乱了些许分寸。
“嘶——”杨德疼得微微睁眼,看这个折断自己腿骨,却用淡淡地语气问自己的人,那神情好似在问他杨德“还要不要吃点别的”。
“怎么不回答本座?”东方不败把丝线微微拉紧,不经意地只是微微拉紧了一点点。
但就这一点点,杨德已经痛得冷汗顺着额际滑落,他切齿只能把愤怒的眼,蹬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努力不发出痛呼的哀嚎,满足别人的虐人的乐趣。
“怕……怎么不怕!”杨德痛得好似神志不清,竟然笑了起来,仰脸看着把弄丝线,好似摆弄牵线玩偶一般的东方不败,咬牙笑:“你不怕死吗?”不怕死学武功干什么?
东方不败半闭的眼立睁,指尖丝线回拉,只听见杨德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没了知觉。
就晕了
要怎么样?
又能怎样?
东方不败俯视雪地里蜷缩着的杨德,说不清是佩服这凡夫的傻气,还是惋惜好好人不乘年轻好好学点功夫,如此不堪一击!
东方不败皱眉,转身欲拂袖就这样而去,这世间本就是强者生存,弱者活着也不过是仰赖他人鼻息,苟延残喘罢了,但转身离开的那刻,他迟疑了。
他想起了杨莲亭,在雪地里那一刻问得那句“你可是姓方?”,是的,很久以前,久到他都几乎忘记了他曾经叫做方旭——
在那段追随父母藏匿的日子,他记得只有提心吊胆的日子,父亲紧缩的眉头,母亲通红的眼,以及……那个每天抱着一枝花,傻得冒泡的莲弟,从狗洞爬来,还故作潇洒地送给他。
莲弟甚至还对他说:“等我十四岁,我让我娘来你家提亲,你做我媳妇好不好?”……
东方不败背对晕倒的莲弟站了片刻,脚步要迈出去,却停在了的空中,他忽然开始担心身后的人没有内力支撑,也许这一夜,明日再见就会僵硬如石。
人命不过是蝼蚁……
弱者死了才好,那样就不会被抢者继续欺凌,难道他东方不败是在解脱他的痛苦吗?东方不败皱眉,对一个无用之人如此矛盾的心情,他感到微微疑惑,他竟然在说服自己?难道放任杨莲亭自生自灭不是最好的结果?
东方不败第一次转身不是为了给人致命的一击,而是看人死活。
东方不败先拿脚踢踢雪地上倒着的杨德,杨德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杨德长长睫毛让东方不败第一次发现像半睁的眼,却不女气。
不想屈尊下蹲,东方不败拿脚触触杨德的脸,似乎意味这样,杨德就会醒,但他只是把杨德跌在雪地上的脸,踢成仰天状,然后一丝血痕滑过嘴角凝固在颈边的血迹让东方不败心口微微一窒。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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