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艾玛洛德仰起头，看他笑得一脸阳光明媚，声音像风铃互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轻轻挪动嘴唇，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什么……礼物？”

“我发现我们很相像，”骸答非所问地说着，低头与她四目相视。“只因为——都是有罪之人。”

眨眼的一瞬间，四周的景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艾玛洛德的睫毛如碟翼微微颤动，仿佛失去了听觉、嗅觉、感觉，只能透过一双眼眸注视眼前正上演着的走马灯剧场。

“这是……什么？”

光脚的女孩瘫坐在大火之中，眼泪像一颗颗珍珠滑落脸庞，在这个无声无际的夜，火焰却染得半边天亮如白昼。

那是梦里的场景，却突兀地出现了第三个当事人——这长得与艾玛洛德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一对中年夫妇紧紧拥抱，十指相扣，妻子瘫倒在丈夫怀里无声地哭泣。

“……怪物……她是怪物……”

艾玛洛德能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以及口型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她脑内一片黑暗……像断了电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艾玛洛德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沉声质问道。

“这就是真相。还不明白吗？你是个百分之百的术士，小时候无知的你，却因为一次神暴走杀了你的父母——以活活被烧死这种方式。”

艾玛洛德靠近那团火焰想要用手去碰触，却了个空。明明是这么温暖的东西……她却用它亲手杀死了父母吗？

骸跳到她身边，继续解释下去。“你被警方带走，法庭以杀人罪判定你的罪行，并在你的下巴上留下了那个烙印——”他用洁白纤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使那丑恶的标记一览无余。“因为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你强制进行自我催眠消除了记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救出。”

是博卡吧，博卡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故事讲完，两人相继陷入沉默。骸的异色瞳里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随时等待着她将自己身体与意识完全交给自己的那一刻。

艾玛洛德久久地站立在原地，仿佛早已变成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真相在被掩盖了十几年后，又一次重见天日。这并不是艾玛洛德期盼已久的、想要寻回的那段回忆，尤其是在知道父母逝世的真实原因之后。

“真是荒唐！”她自嘲地大笑，失魂落魄得像疯子。“以为是艾弗洛家族的残党因为父亲和母亲歼灭了家族首领才蓄谋陷害他们，结果……凶手是我！我纵火烧死了他们！”

“以幻觉制造出来的大火，人们却偏要相信它是真实的。”只要抱着‘它是虚假’的信念，他们不可能被白白烧死。

最让她伤心震惊的不是自己亲手杀死了他们，而是……母亲最后的那句话。

说她是——怪物。

那又如何？换做是谁，碰到艾玛洛德这样的人都会把她当成怪物吧！

“真可悲。你之前还在同情我，事实上最需要被同情的人其实是你吧！”骸露出冷笑，“自己被自己蒙骗，竟长达十几年之久，你还有什么资格再活下去呢？”

“闭嘴……你——”艾玛洛德还没讲完，便被骸捂住了嘴。

他湿热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像撒旦一样魅惑人心。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再接近一些，自己想要的就垂手可得。“跟我订契约吧。把你的身体——送给我。”

他已满足她的要求，虽然是强迫，但作为等同代价……她也应该为他付出些什么。

“我不要别的，你只要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没有痛苦、没有记忆。你从此，便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什么也不留下。”

没人会在意她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许不过一个月，人们就忘了彭格列还有这个人。

就算是g，与她相处时间最久的他，也会因为失去一个累赘而松口气吧。

艾玛洛德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点头还是摇头，她只觉得全身就像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并……失去知觉。

第三十一章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