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胡子沉着脸,埋头喝酒吃菜,一句不搭腔。
虞师长主持完仪式,见他们吃得满桌狼籍,也不爱去凑热闹,趁新人一桌桌敬酒的工夫,就想出去透透气。刚走几步,一个大高个子摇摇晃晃地迎面过来,冲着他嬉笑:“师长,咋不入席呢?”说着脚底一个踉跄,就往他身上栽。
虞师长只得伸手扶住,“喝高了吧,王团长。”
王胡子顺势把脸埋进虞师长肩窝直蹭:“师长,你身上真香啊。”
醉成这德行了!虞师长皱眉,边推攘边叫:“来人,把他给我拉开!”
王胡子收拢手臂,搂个死紧,伸嘴就在虞师长脸上一顿狂啃乱亲。
理智上虞师长知道没必要跟个醉鬼较真,但这实在是太可气了——满口酒气,唾沫涂了他一脸,也不知平时有没有刷牙,个王八蛋!
他一把揪起王胡子的衣领,照着脸啪啪就是俩大耳刮子。因为戴着手套,响声不够爽脆,虞师长觉得不解气,还想多摔几个,被一群喝得脸红舌头大的手下拉开:“师座,大喜的日子,别发这么大火呀……”
王胡子摸着热辣辣的脸颊,眼神迷茫地环顾四周,破口大骂:“干他娘,哪个打的,给老子滚出来!”
虞师长冷笑:“我打的!怎么,你还想打回来不成?”
“打你?”王胡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咧嘴一笑:“老子舍不得,老子要干你!”
众人一听,哟,这也醉得太不像话了,有这么冒犯上峰的嘛,就算真想,哪能当众说出来?
虞师长急赤白脸地掏他的勃朗宁小手枪:“你他妈的说什么?!老子毙了你……”
众人一看真要坏事,搞不好要在婚礼上闹出血光之灾,连忙隔开两人,连拉带扯地把王胡子哄回房里去醒酒。
虞师长气哼哼地回屋,叫小孙打来热水,用香皂反复洗了好几遍,总觉得脸上那股味道怎么也洗不干净,就把毛巾往脸盆里一砸:“土匪,混帐,什么东西!借酒装疯,胡说八道!妈的还想往我身上爬?借一百个胆我看他敢不敢!”
他用手背抹了把脸,放在鼻端嗅了嗅,又递到小孙面前:“闻闻,还有没有味儿?”
小孙晕乎乎地看着师长白皙的手背,挨过去像猎狗一样掀了掀鼻子:“……香皂味儿。”
虞师长稍稍放了心,叫小孙收拾脸盆毛巾,把饭菜端进屋里。
院子里的大兵吃完酒宴开始闹洞房,大约是久未经历这场面了,个个如狼似虎,折腾得新娘子眼泪汪汪,新郎面红耳赤。虞师长填饱肚子,又喝了杯茶,火气消了六七成,出来看手下们闹得太厉害,就给小两口解了围:“好啦好啦,差不多就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散了吧。”
上峰发了话,意犹未尽的单身汉们只好说了一通恭喜之辞后,各回各家。
王胡子因为醉得不醒人事了,就给安排在参谋部的客房里歇下。虞师长想到他牙根还痒痒,很想用马鞭狠狠抽他一顿,陈副官劝道:“人都醉死了,抽他也不觉疼,等明天醒来后再抽吧。”
虞师长觉得有道理,就暂且忍下这口气,带着副官与勤务兵们回府了。
回到自己房间,虞师长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回想起游副官信上写的金条与烟土的数量,有种被飞来横财砸中的幸福感。
运输车队被伪装成土匪的三师警卫团接收后,就改姓了虞,正转道前往北平。烟土还是要卖的,虞师长想,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不卖也总有人卖,世道这么乱,有钱尽管赚,何必自命清高。至于金条,实在太占地方,又显眼,换成美圆英镑存瑞士银行去也好,以后走到哪儿都能提现。
勾画了一番未来的图景,虞师长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房门突然被人又急又响地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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