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见黛玉（2 / 2）

及至次日一早，众人起来，自然浩浩荡荡往城中林如海家里去。一时到了林府，贾琏与那林老爷叙明来意，更有贾母嘱咐等话一一说了，问他如何。

那林如海赞了一回贾母思虑周全，因说要送林黛玉走，不免忆起她母亲贾敏，一时悲伤不已。

贾琏陪伴在侧，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道：“姑已然去了，咱们待要纠缠，无非扰得她灵不得安宁，与咱们也无益，还请姑父节哀为上。”说着便与他岔开此话，吩咐众人进来引见给他。

林如海见丫鬟婆子连同小厮来了许多人，深觉排场浩大，不由叹道：“难为老太太想的周全，玉儿此去必然很好，我也放心，她母亲也安息了。”说着吩咐仆人带人下去，安排住处吃穿等事。

贾琏则与他去了书房有事要议。

且说晴雯与一应女人被安排完毕，因绝无事，便与那家仆问道：“你家小姐在哪里，怎么不见？”

那仆人道：“这几日受了寒，在房中将养，是以不能出来。”

晴雯点点头，待要去看，似乎不妥，便生生按耐住了，只等晚些时候问了贾琏，看他如何排遣。

不多时贾琏见了林如海回来，果然说了此事，道：“林妹妹如今尚且在病中，咱们又劳顿，也不便登时就走，少不得在这里住个三五日，补给了路上要用的东西，这里怕是也要准备，到时一并再论罢！”说着单单叫了晴雯出去。

晴雯因昨日之事，倒把贾琏看穿了，只道凡事皆不必怕，横竖还有一死。是以心中坦然，只看他要作什么。

贾琏经历了昨日那一场，自有一番计较，暗道；哪里找不来这样一个人，倒弄得不体面起来，那时候大家都难看也就罢了，凤姐那里也要不依不饶，何苦呢！再者说这种事还是悄悄的好，她有趣我也有趣，这样明火执仗，她又不依，我也没意思。竟是想通了一般，因此并不如何为难晴雯，只道：“头里的事咱们掩住了才好，一会吃了饭我引你去见妹妹。”

晴雯答应了，贾琏又说了林府里许多规矩，连同林黛玉的起居等与她嘱咐一回，二人各自回来。

如此到了晌午，素日里有资历脸面的婆子自然高人一等，大家按例分桌吃饭，晴雯因是贾母身旁惯常服侍的，便与婆子们一桌。

一时用饭完毕，林如海单独与晴雯叙了一回，然后叫来林黛玉的娘，引她去了林黛玉卧房。

那林黛玉此时只有九岁多一点，刚刚过完贾敏的三年守孝之期，正是百般苦痛，又无人陪伴，一时见了晴雯倒觉喜爱非常。

晴雯见她瘦瘦的一条儿，又生病，不由将她双手握在怀中怜惜道：“姑娘常吃什么药？怎么不用手炉？”

林黛玉见她初来乍到，却不生疏，也起了亲近之意道：“药是常年吃的，我不惯用手炉，这样就很好。”说着向她怀中缩了缩手。

晴雯见状忆起前世林黛玉的为人，颇觉有孤冷之态，不想此时却十分不同，只小孩子一般纯粹天真。越发心疼不已，只道；我若能日日规劝，又拿真心相对，抑或能免去她后来那许多伤心也未可知。如此更加问了她许多喜欢厌恶等事，几时安歇几时起床，一一记下。

不多时，一个小丫头名唤雪雁的进来伺候林黛玉服药，晴雯见她年纪小小，碗也拿不住似的，便端过来碰了碰温度，盛在勺子上吹了吹，方才喂给林黛玉。

林黛玉见状自然不肯辜负她，一碗药转眼喝个光。晴雯拾了碗，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颗乌梅让她含住。

林黛玉霎时间只觉口中去了甘苦，渐渐酸甜起来。想来此等末枝小节只有母亲在时方如此周全得当，如今倒教一个外来的做了个遍，不由心中一痛，滚下两行热泪。

晴雯忙道：“好姑娘，哭伤了眼睛，那时候我们少不得去摘星星来填，快住了罢，权当可怜我们好不好？”说着又搜肠刮肚寻出一篇话来与她开心，黛玉见她说得诙谐，早止住哭泣，要她多说些见闻轶事来听。

不知那晴雯要如何编排，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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