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在江城已经呆了将近十天,娘还是每天去楚家帮厨,严雪珂无事便照看那些长在屋中的菜。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长在土中的菜,严雪珂不由得有些新奇。或许是已经打定主意活下去了吧,这些日子心情也越来越平静,虽然偶尔想起过去的事有些心酸,但想起孩子,一切就没有什么了,此时最大的困扰就是如何告诉娘这个孩子的事情,几次话到嘴边,后来还是不了了之,好在月份还短,暂时看不出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想瞒也瞒不住了,严雪珂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同娘说清楚。
这几日下来,严雪珂的身子好多了,在娘出门后,她给自己挽了一个妇人髻,取了自己绣的几个手帕,便走出门去。以前她同父亲经常来这江城,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直接朝这江城最为热闹的楚旬街走去。
江城是个码头城市,到处都是急匆匆行走的人,这儿的人一向给人风风火火的感觉。路上男子多,妇人也不少,严雪珂走在其中也算不得突兀。她一连逛了好几个绣品店,最后挑了一家中等的店铺,将手帕寄放在里面卖,谈好若是卖的好的话,以后每月都收她十条帕子。
严雪珂的绣活做的不算太出挑,普普通通而已,所以自是挣不到太多,十条手帕一猪币,去除针线和布的钱,一条手帕最多可以挣五鼠币,这若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在乎,只是现在,能够挣一点就一点吧!从绣品店中出来,她想起要去添点布和绣线,便朝布店走过去。
和老板讨价还价半天后,她终于买到自己满意的,刚出布店,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子喜欢多少就买多少”她立刻回到布店中,在门后找了一个位置躲起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
快两个月没有见,那个人看上去更加的神,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柔情,脸上是自己好久都不曾看到的笑意。他旁边的那个女子艳丽无双,两人在一起是那么的画面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天作之合,她想起别人说的话,原来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
见他们越走越远,严雪珂从布店中走了出来,抬头看天,空中的云彩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最后看了看那越走越远的两人,选了一个与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的走了开去。
回到家时,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三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的灰布衫上已打满了补丁,她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躺着一些新鲜翠绿的叶子,旁边一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姑娘紧牵着妇人的衣角,眼神有些怯怯的。
“请问你们是?”
“好。”门口的妇人显然没有见过严雪珂,“请问何婶子在吗?”
严雪珂想起娘的夫家便是姓何的,只稍稍楞了楞,“你们是来找娘的吧!娘她”她见到远处越走越近的身影道,唤了一声,“娘!”
娘见小姐手上的布和线,“小姐你怎么出门了!”正要数落几句,见到旁边的两人,“李家婶子,你回了,老家还好吧!”
“好好”那妇人连应了几声。
“赶快进屋坐着吧!”娘拉着那妇人进了屋。
李婶将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何婶子,你前些日子提到香椿,这次刚好路上看到了,就摘了一些送过来了。”
“这倒是一个好菜,你们刚回,不如一起用饭吧。”
那妇人看了看旁边女儿期盼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麻烦婶子了,我去给婶子打下手,小米,你乖乖的等在外面!”小米睁着自己怯怯的眼睛,点了点头,见母亲走了进去,便一言不发的走到角落里坐着,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小米”严雪珂走到那小姑娘面前,“这地上凉,到椅子上坐吧!”小米还是不说话,任由严雪珂将她牵到桌旁,“你知道吗,姐姐也叫小米哦!”她从身上取出几颗糖来,这糖还是上官翎给她的,她一直没有动它,就任由它放在袖口了。
“是给我的吗?”小米的声音很小,小心的取过一颗糖,放在鼻边闻了闻,“好香,和爹爹的一样,我可以吃吗?”
见严雪珂点了点头,她迫不及待的将糖放到口中,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看到那小女孩的笑容,她心中一暖,在前面几年,她一心盼着有一个儿子,一个像他的儿子。现在她却只想要一个女儿,只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知道只有女儿才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
一桌饭吃的很融洽,尤其是那盘香椿炒蛋,非常的清香,桌上还有娘从楚府带回来的半只**,娘见雪珂始终不曾动过**的筷子,自己将唯一的那只**腿夹进了她的碗中。“小姐以前最喜欢的!”严雪珂看着碗中那油腻的**腿,又不忍拒绝娘的好意,只好将其夹起,还没有到嘴边,她口中一阵腥味,**腿落在了桌上,她整个人跑了出去,在院中的那棵树下大吐特吐了起来。
“小姐,你是不是?”娘开始一脸的担心,想到那个可能,竟有些喜意,“小姐,有喜了?”
严雪珂取出手帕将嘴边的秽物擦干净,想着本就要同娘说的,便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屋中,那李婶一脸的关心,“没有事情吧!”
“没事,没事,这几日小姐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娘连忙道,将桌上的那盘**端到了距严雪珂最远的地方。
那李婶虽有些疑惑,但也聪明的什么也没有说,用完饭便拉着女儿告辞了。娘将桌上都清理了一遍,才走进了严雪珂的屋子。
“娘!”严雪珂知道娘肯定要问,她一直坐在房中在等。
“这个孩子可是表少爷的?表少爷他知道吗?”
严雪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娘心中就猜到如此,“那小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可要告诉表少爷?正好,今日表少爷陪着楚家二小姐回来了,这可是个好机会。”
“娘,我想自己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严雪珂的声音很坚定。
“可小姐可知一个女子独自抚养一个小孩有多么的艰辛,刚才的李婶你也看到了!娘这几年来也只积攒了一百猪币,要养活我们三人可有些困难。”娘知道生活不容易,这一百猪币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这我已经想到了,我会做些女红,在怀孕的这段日子里可以绣一些帕子出去卖,到我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就和娘一样去找个厨娘的工作,总不会饿着的。”严雪珂并非那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这些她也清楚,所以心中一直在盘算着。
“可小姐”娘正想劝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又是谁啊!”娘赶紧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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