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作者又果断抽风了……<hrsize=1/>明明说回去睡一觉,被子还残着余温,可是人呢?
菜地里并无被新掐的痕迹,院中没有人声,甚至将池塘周遭与她想去洗澡的河边都寻过了,没有人,没有人!!我不死心的将整个村子都翻了遍,还是没有她的影子,问过我遇到的所有乡亲,她们也未见到过我的表姐。
茫然牵着小黑——她取的,她说是驴子就得叫这么朴实的名字。我心中隐隐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给予我温暖的女子,离开了……我的亲人都离我而去,她亦是。
我甚至说不出伤心的感受,许是才经历了母亲去世的打击,这种被抛弃的难过被我轻易的压抑下来,每日如以往的劳作。村里的长辈常常夸我,乔姐儿比以往越发实诚了。其实,我只是变得更加木讷,不爱说话而已。
家里只有我自己,不用为母亲的药发愁,不用为其他人担忧。只需独自收拾好了地里,平日就带着小黑替大家磨面,或者给她们去镇里带东西,顺便带一些回来,间或赶集的时候帮大家卖些自家产的物事。乡亲们怜惜我,不管是粮食或铜板,从不让我白忙。到了冬天,我竟然攒下了五十铜线,与姐姐给的那些放在一起。
她在镇上订做的那身衣裳,去领回来时,我下意识的去想她穿着的模样。试穿在自己身上,惊觉这料子糙她并不喜。鬼使神差的开口另订了一身绸衣,告诉老板不必着急,何时做成都可以。趁着天气,与大年姨的女儿阿遥和其他几个同龄女子去砍柴时,竟然遇到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她们闹着要拿回去烤了吃,我说:把皮留给我吧。
将狐皮拿给衣铺老板,花一百二十钱做成一件狐氅。她奇怪我这样的村姑竟然像贵人家的小姐似地要穿狐氅,我也不知如何解释……我并非要做给自己穿,只是潜意识的备着这样御寒之物。
等到砍下足够的柴,大雪将路面掩埋了。地里的秋包谷早已收完,茫茫一片,深秋的时候给小黑盖了个棚子,依然每日与它作伴。因为接近过年,请我跑腿的乡亲多了起来,道路艰难天气严寒,给我的报酬更加丰厚。她们夸我勤干,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多冷都去。
过完年,我十四岁。大年姨可怜我孤身一人,叫我去她家过年,我真心感谢她,将在镇上买的一块鲜送去,与她们吃了小年饭。过年之前的日子,我数了数剩下的铜子,拿出五十钱和一篮子**蛋,去村中私塾先生那里,请她教我识字。
她感叹我这个年龄还有向学之心,无心应付的客人一律推掉,竟专门教我入门习读,还送了我一本书。有一日我在门外听她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禁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解释了一遍,我似懂非懂,请求她教我写“关”字和“洲”字,回去后用木条在雪地里划了很久,终于写得像样了。
初一过后,各家都要备饭待客,需要的东西也多,我又与小黑一起每日跑上两趟。待到十五过了,才跑得不那么勤。天气暖和的时候私塾重开,我得闲就去坐在窗下听先生讲课,有时候只能听一小半。她从未赶过我,有几次下学我还没走,她就问我有何不懂,给我说些道理,然后给我书。我非常感激她,隔上一月就去她家交束脩,她不会推辞,会拍拍我的肩膀。
春天大家都要准备播种,我只有一块田,两三天就撒完了。大年姨会叫我去帮忙,留我吃饭,李叔笑着说,乔姐儿一人在家没个人照看,鞋子都破了!叔给你做了一双,不许跟我客气!
村里的女孩子们多数有正经事要做,或者在家挑起大梁,或者到镇上去谋个生活。有好几个都在六月里成亲,我提着贺礼去参加,心里也羡慕她们长大成人,娶夫生女。真心希望她们将来妻夫和顺,相持到老。我第一次喝了酒……
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有小黑风雨相伴,简单又充实。将谷子卖了一半,包谷米卖掉大半,交完赋税,我攒下一贯钱,将姐姐留下的补足。
冬天如期而至,大雪纷纷,每一样东西都被染得雪白。那一日帮乔五姨去临镇送年礼,回去得晚了,门口突兀立着一个茫茫红影,听到小黑的哒哒声惊喜转头望向我们,她不确定的望了我几刻,突然冲过来抱住我的肩膀,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甜明快,笑若碰珠:“小双,真的是你,才一个月不见,你长变好多了啊!我突然回去又突然来,无处可去,就到你家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在这里,真好啊!”
我僵木的身子突然颤抖一下,什么都不想去问,只是喃喃唤道:“姐姐——”
她笑着放开我,凑近了仔细看我的脸,自言自语的道:“果然是女尊世界,女孩子长得好快!”
我告诉她:“姐姐,我现在十四岁,过完年就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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