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不是不该，”邓老大别过胡子的目光，没什么底气的说：“善良、单纯，没什么不好。”

“你啊，”胡子笑笑：“这就叫关心则乱。”

邓老大不否认，也不承认。

胡子轻声叹了口气：“他接触的社会太简单，村子里也就是几亩地的利益关系；饭店里也没什么勾心斗角；他遇到的，最多也就是情情爱爱的事儿，他不懂人心。现在的社会，你在大街上拦住个人，当场给他1万块，我保证没人敢要，甚至还要报警。锦阳和开饭店的那两个非亲非故，却过于照顾。不但出钱给他们装修小店、教他们做包子的秘方，还分析行情，帮他们用外卖挣大钱，可锦阳却连涨工资都没提过。他们心里自然不踏实，怀疑锦阳要贪图什么，也很正常，如果是我，我也要怀疑。你想让他走入社会，不是在厨房里窝着，这一课总是要上的。”

“对他来说太早。”邓老大还在坚持。

“那什么时候不早？他心里年龄比实际大得多，看得出他内心的沧桑，他经历了很多，但还是没看明白这个社会，如果没人告诉他，他肯定一辈子都不懂。”

邓老大靠在车上，拿出一烟，递给胡子，胡子拜拜手，邓老大自己点上，抽了两口，“或许这就是教育缺失吧。他的爷爷太过正直，才能教育出这么单纯的孩子。我听说，段老在文革时期放弃了军烈属待遇，说是抗日战争中村里很多远征军家属都没有照顾，所以他也不要照顾。”

胡子虽然也认为□、国民党只要是为国家捐躯，在抗日战场上牺牲的都是民族英雄，但很不支持段老的做法，一个老人，无儿无女，这种坚持有些不可理解。再说，那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很危险的，不小心就要打成右派，在批斗会上游街示众。但由此也可以想象，老人是如何教育出锦阳的，“如果他能有他爷爷的那种强势，也是好的。虽然我跟他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他对每个人都很好。遇到不公和不平，似乎就只会接受，或者逃避，不会去面对，不会抗争。”

“可能就是长辈太过强势吧，所以孩子要软弱些。就像他不喜欢吃西餐，却不懂得拒绝我，而是勉强接受；村子里遇到抢占土地，不是去抗争，而是逃出来。”

“他需要去面对，改变，这才能成长，不只是心里年龄层面的成长，而是真正的成熟，这样他才能勇敢的面对社会上对同恋人的指指点点，才能昂首挺的生活。”

邓老大拍了拍胡子的肩膀，露出淡淡地笑容，“谢谢。”

胡子歪了歪脑袋，还原嬉皮笑脸的模样，“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不容易，好好珍惜。”

邓老大哈哈一笑：“人家还没看上我。”

“不着急，我觉得吧，他不讨厌你！”说着挤挤眼睛，“努力？”

邓老大笑了，“努力。”

锦阳从旅店出来，脸色好了许多，让邓老大拉着，三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堆昂贵的贴着绿色有机牌子的蔬菜，交款排队的时候，拽着邓老大就要走，胡子急了，一把拉住，指了指放在他脚下的三个购物篮：“你不会这么多都让我付钱吧？”

锦阳翻了个白眼：“当然你付，以后每个星期你都得大放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不？”

说完，锦阳拉起邓老大出了超市，等在车上。

邓老大头靠在驾驶座上，伸了个懒腰：“胡子内心肯定在流血！他抠是出了名的！”

锦阳勉强笑了一下，“我没进去，就在门口来着。”

邓老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都听到了？”

“对，”锦阳承认：“所以要他付钱买菜。还有，爷爷之所以会放弃待遇，是因为他的哥哥就被抓了壮丁，去了缅甸战场。但那个时候，他没有胆量说他的哥哥是国民党，只能以这种方式表现。”

“这样，”邓老大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要调查你，只是怕我父亲被骗。”

“明白”锦阳锦阳笑了一下：“我无缘无故对邓老爷子好，作为儿子，总要不放心的。”

“最后面的听到没？”邓老大脸上有点发红。

“没”锦阳摊开手，耸耸肩，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单位的车什么时候配给你？这个车座位太硬了。”

邓老大哈哈一笑，摇下车窗，对着提溜一堆东西走的摇摇摆摆的胡子喊道：“快点，马上就按两小时收停车费了。”

胡子听了，依旧走的很慢。

锦阳嘀咕一句：“停车费你出！”

一阵风过后，胡子已经平稳的坐在了车上，对着呆若木**的两人喊道：“快开车，现在还是按一小时！”

指导大人此时对胡子更加满意，是个能持家的，知道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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