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就是说,前些日子偶尔兴起写了副对联,题字挂在了我这座镜阁门前。只是上下两联均少了一字。谁若是能填上来,又让我看着顺眼了,那便陪我吃顿午饭吧!
倒不是我为难他们,只是当初苏小小题在镜阁门前的那副对联,我只能记个大概。中间的那两个字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因此这副残缺的对联便是——
“闭阁x新月,开窗x野云”。
我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两个字,可是毕竟以前是真的认真研究过她的诗词的,脑海中应该还是有些许印象。只想着如果有人提出这两个字,我肯定是能想起来,这样大概也能判他个及格,正好把这对联给补了。
只是直到我磨磨蹭蹭的梳妆完毕穿上新衣,翻遍了善檀呈上来的答案,却还是没有一个能唤醒我记忆的字。我拿着手里那些纸张呆了半晌,只好揉揉额角,无限失望的说了一句:“让他们散了吧。”
这真相是不能说的,我只挑拣着能说的跟索酒大概讲了一下,索酒就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二十个自诩文采斐然的公子,居然无一人能填上你的字!妙,果然妙!这些人,早该挫挫他们的锐气!”
随即又忽然恍然大悟的对我道:“原来那天你让我写副字送给你,就是拿去做这个用啊!”
我笑着点了点头。我的毛笔字虽然小时候被师父强压着练过些日子,可终究是用惯了钢笔铅笔圆珠笔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写出来丢人现眼。况且我小时候练的多是唐楷。唐楷啊唐楷,我抬头望一下房梁,无语凝噎。万一写出来一幅字,怕是要带动文化史的变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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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怎么说,有关苏小小是诗妓的这个问题,确实是已经走上正轨了。
自从那日之后,前来我家里为对联补字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人,可每天三五成群的来几个却是从不间断。
这个现象,我倒是乐得见到。在并不影响我个人生活的前提下成全苏小小一代诗妓的名号,何乐而不为呢?只是钱万才自那日开始就没有了任何音讯,倒是让我心里有点不安稳。
按理说,钱万才应该对苏小小穷追不舍才对。如果他每天都来,我倒还能稳住心思对付。只是现在这样再无纠缠,让我心里没了底。像是一个埋伏在我所不知何处的一个地雷一般,让我每次迈步都有些胆颤心惊。
于是在我日复一日的百思不得其解中,钱塘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而在这个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填上了我对联上的字。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我不知为什么,自清晨醒来便再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没有什么意思,便早早起床梳洗了。待我用了早饭准备出门去散散步的时候,善檀照例呈上来了一叠纸。
其实我一直觉得那副对联并不是很难。比起所谓的史上第一联之类专门刁难人的对联来说,苏小小的这副对联确实算不上有多难。我想着,就算是从字典里面翻,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上填,也早该有人能填上了。不过那时的我因为数学没学好的原因,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有很多答案是相同而重复的。
再后来,还有人自作聪明的三五一群的讨论起来,最终呈上来一个公认的最佳答案。他们以为这种方法更容易答对,其实这恰好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答对的可能。
于是那天早上,在我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手里的纸张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来着。
但是就是在我已经放弃了的时候,我看到压在最底下的两张纸上,潇潇洒洒的写了这样的两句话——“闭阁藏新月,开窗放野云”。
我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善檀说:“这是一位白衣公子呈上来的答案。那位公子一表人才,长相极好,漂亮的堪比小姐,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最晚一个过来,那时奴婢都已经开始收其他公子的答案了。没想到他思索片刻就得出了答案,且最早一个写了交上来。”
我低头去看他的字,力透纸背的行书,潇洒奔腾,毫无瑕疵。我立即将那张纸抽出来递给善檀:“把这字拿去工坊,做成对联把九姑娘的那幅字换下来。”顿了顿又说,“把那公子请上来,我要见见。”
这下连善檀都看出来,这便是我日思夜想的标准答案了。
而当我从楼上走下来到大厅,看到一个一袭白衣的男人站在堂内的时候,我才忽然醒悟到,原来还是个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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