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燕王早上刚离开,中午就收到了另一份圣旨。
这次来得是陈德海手下的李公公。刘管家赶紧出来代为接见。这王爷走了,不知道有什么事,刘管家带着李公公来到大厅,上了茶水,说道:“大冬天的,刘公公你快暖暖身子。”
李公公接过茶杯,对刘管家客气道:“管家,你也别忙活了,杂家不是第一次来,王爷走了,王府就全亏您老打理上上下下。”
刘管家笑道:“托王爷的福,亏王爷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我哪儿能跟您比呀。”
李公公笑笑:“闲话就不多说了,管家,王府内是住着一位叫张锦涵的姑娘吧,快叫她出来接旨。”
管家心里诧异,里怎么会找上锦涵呢,不由问道:“公公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公公犹豫一笑道:“这,杂家也不知晓,等张姑娘出来了,一会儿宣旨,您不就知道了吗!”
管家赶紧差人去请锦涵。
锦涵用过午膳,正在房中小憩。丫鬟绿蕊听到有人敲门,赶紧出去道:“小点儿声,姑娘刚睡着。”来的小厮忙陪着笑脸道:“这不是有事吗,你赶紧去吧姑娘叫起来,里来圣旨了,点名儿要姑娘接。”
绿蕊闻言,知道事情耽搁不得,回道:“你先回去告诉刘管家,就说姑娘梳洗梳洗一会儿就到。”
然后回房,轻轻走到床边,低低叫着:“姑娘,姑娘,醒醒!”见没什么效果,才小心双手微微摇了摇锦涵。昨夜陪着燕王舍不得睡,早上燕王走时,锦涵又早早起身,这会儿睡下不觉睡得有些实。绿蕊叫了半晌,看锦涵微微转醒,急忙道:“姑娘,里来圣旨了,要你接,这会儿公公正在大厅等着。”
锦涵一下子清醒过来,夜寒刚走,府里有管家料理一切事务,里有什么事能与自己有关,想着,她忙坐起来,让绿蕊伺候梳洗了,一起向大厅走去。
到大厅时,刘管家正和公公闲聊着。锦涵一跨进大厅,公公就停下话,打量了一下,回头询问管家,“是这位姑娘?”
刘管家点点头,绿蕊随后进来把门关上。李公公站起来,拿出圣旨道:“张锦涵,跪下听旨!”
刘管家赶紧示意绿蕊,用手指了指座椅上的垫子。绿蕊机灵,一下子明白过来,急忙把垫子拿到锦涵面前,才扶着锦涵慢慢跪下。虽然开春了,可地上的寒气还是很重,怀孕的人可受不得。
李公公看着一番举动,才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民女张锦涵即刻入觐见,不得有误。”
“民女接旨!”锦涵听完后说道。
刘管家听圣旨里也没说什么事,想着皇帝召锦涵进也太突然了,而且还选在王爷不在的时候,不由有些着急,问李公公:“公公,这圣旨里也没交代什么事啊,您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翡翠镶金边鼻烟壶,塞进李公公手里,李公公看是个宝贝,笑眯眯收下,说:“管家,你也别太忧心了,这皇上宠信燕王,做什么事都会顾虑燕王的感受。”说着看了下锦涵,凑到管家耳边道:“更何况,这位姑娘若真是燕王心尖子上的人,皇上总得让燕王高兴吧!”
刘管家闻言,悬着的心才稍稍安稳,“多谢公公提点了。”
李公公笑着摇摇头,转身对锦涵道:“姑娘这就跟杂家入吧,轿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锦涵望向刘管家,刘管家冲她点点头,让她放心,又对绿蕊道:“快去取姑娘的披风去。”顺便对李公公道:“劳烦公公再等等,张姑娘这段身子骨不太好,。”
“去吧,快点儿,杂家也不是不通人情!”
片刻后,锦涵把身上的薄披风换下,披上燕王新做的狐裘,坐上软轿,随李公公向皇行去。
轿子缓缓起伏,还算稳当,锦涵心中担忧,也不知道进了皇会碰到什么事,看管家神色应该不会太严重。
一路思索,很快进了中,锦涵本以为直接去见皇上,直到李公公停下步子说:“姑娘,到了。”锦涵打量了一下周围,面前殿上牌匾清晰书着凤仪三个字。
交代妥当,李公公冲着门内道:“皇后娘娘,奴才将张姑娘带来了。”
片刻后,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老嬷嬷,扫了锦涵一眼,道:“皇后娘娘让你们进去。”
锦涵跟着老嬷嬷走入屋内,一股暖气霎时包围,刚刚有些苍白的脸色才带了些许红润。步入内室,见老嬷嬷对着坐在硬榻上的女子回话,这应该是皇后了,锦涵随即缓缓跪下,小心不压着腹部,垂首请安道:“民女张锦涵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自锦涵进来时就细细端详着她,走路不徐不疾,举止沉稳,只是脸色微有些苍白,身子骨怕是弱些,与陈德海说得出入不大,中上之姿,透着一股典雅俊秀,让人不由心生好感。看她一步步走近,皇后对人没什么映像,倒是看到她披在身上的狐裘时,眼中惊讶闪过,没想到燕王把皇帝赐给他的贡品南寒狐狸毛,做成披风让眼前的姑娘穿,可见燕王有多宠她了。这种狐狸毛去年也只够做五件衣服的料子,皇帝赐给自己一份儿,燕王一份儿,柳贵妃一份儿,剩下的尚衣坊给皇上制衣用。
皇后看着狐裘思绪不觉飘远,跟前的嬷嬷见皇后如此,出声道:“皇后娘娘,是不是让张姑娘先起身?”
皇后闻言,看向跪着的锦涵,心中虽有好感,但声音中却透着严厉:“让她跪着吧,好好反省反省自个儿犯了什么错?”
锦涵不想当头一,垂首跪着,自己干过什么了,惹得皇后如此生气,良久,也想不到缘由何在,跪着的双腿一开始有些发麻,挺直的脊背不敢弯曲,深怕压着腹中的孩子。脊背渐渐僵直,脖颈酸痛,可在皇后眼皮底下,锦涵又不能随意乱动,皇后惬意的饮着茶,不时看看锦涵,耐心等着她自己认错。
只可惜锦涵本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腿脚渐渐失了知觉,再加上孕吐了多半个月,身子虚弱,挺得僵直的脊背此时有些无力,身上、额上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脸色又变得有些白,神色有些恍惚,再跪下去,身体怕是受不了了,锦涵咬咬唇,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微抬起头看着皇后询问道:“不知民女犯了什么错,民女恳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以眼神示意,旁边站着的嬷嬷拿出一张纸,读到:“张锦涵,河路省江源郡人,父亲张茂德,私塾先生;母柳青青死于灾荒。弟弟张锦桥9岁、张锦麟6岁,逃难到京城,定元九年八月女扮男装携弟进入燕王府,正月初一随燕王入参加宴。”嬷嬷读完后看想锦涵。
皇后出声道:“你自己的身份,自己可清楚?”
锦涵听完,使劲咬咬唇,才保持清醒,听皇后下文:“虽然你勉强也算是书香门第出生,可是和燕王的身份天差地别,怎么配得上他?”
锦涵这才恍然大悟,皇后今日宣她的原因,苍白着脸,强打神回道:“民女知道自己身份,从未妄想,民女一心所求也只是能陪在夜寒,王爷身边。即使王爷今日不是王爷,民女也不改此心。”
皇后闻言怒道:“你还说没有妄想,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留在燕王身边。燕王竟然为了你要自贬身份,放着堂堂燕王不做,一心要做什么郡王!”
锦涵闻言,满脸震惊,猛然抬头望向皇后。
皇后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更白了,而且看她满眼震惊,不是装出来的。看来那件事是燕王自己心意,不是这姑娘撺掇,行事有分寸,心中对锦涵又多了丝好感。
皇后本打算继续询问,不料锦涵力用尽,再加上刚刚心情波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侧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覆护在腹前。
皇后没料到她身体竟这么糟糕,赶紧起身走过去,对身边的女吩咐:“把她抱到旁边软榻上,去请太医。”
嬷嬷站在皇后身边,疑惑问道:“皇后娘娘何必对这姑娘这么好呢?”
皇后面色温和地看着抚养自己长大的嬷嬷,解释道:“这姑娘本一眼看去就很喜欢,雅致秀气,气质沉稳,对着本落落大方,全不似小家做派,若不是知道她的情况,本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嬷嬷回想刚才一番情景,赞同的点点头。
皇后接着道:“再者这姑娘再怎么说也是燕王喜欢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你说她在本中出个三长两短,本怎么向他交代?皇上为着燕王的婚事烦恼不少,本是皇后又是皇嫂的身份。本还是太子妃时,燕王救过本一次,要不然我的晞儿也不会活着,私心里,本亦希望能帮着燕王达成心愿,让他记得我的好处。嬷嬷,你说,于情于理我是不是都该为燕王的事心。”
皇后说完后,才又看着软榻上的锦涵。
又过了一会儿,去请的太医的女才回来复命,身后跟着钱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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