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愿将天底下最亲近他的这个人灌下世间最无味的水。
忘却才叫做绝尘。
云岐,你真狠。
***
许久的寂静。
“师父?”九韶嫣试探的唤了几声,云岐背对着她面向月,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姑娘扶着刃鞘的手怔了怔,还是没有去动云岐。她敏锐的察觉到云岐今夜的不同寻常,会意的翻下岩间,没有再打扰他。
云岐没有睡。
等九韶嫣走远了,他才转过身整个人仰躺在岩石上。
真是,差点在小徒弟面前失态啊。
云岐揉了把发,转眼在月上。明明那么多年的不曾提及,他都要以为自己也在忘却,可如今回想起来,竟然连花溪皱眉的瞬间都清晰记得。
八十年。
他爱他在忘却。
云岐干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尖,触手是苍老的皮肉。他的笑渐渐掩没,苦涩居多。他身上带着冰蛊,已经苍老的不像话,就是再见到阿溪又能如何。
云岐。
你敢……这样见他么?
***
南域花家。
花溪建创了花衾楼之后难得露面世人,南域最为盛传的一句花唱词就是“醉为水乡波万里,难得花少千金棋”,想得到花溪天命星盘的星棋推演,这比登天还难。
居闻花少已经多年不曾开盘了。
花家和玄云大都有秘传心法,寿命恒长,容颜难老。可这位花少,见过的人当真是少之又少。
今夜却多少有些不同。
铜镜折映月光,倾泻在殿中,殿中空荡荡,唯有一方软榻和铜镜,还有悬挂在月光中微微晃动的檐玉马。
一只残有裂痕却被重新粘黏的檐玉马。
榻上的人无声翻滚一下,仰面躺在榻上。
月光泠泠,檐玉马微微的晃。
花溪在月光中伸出手,光影斑驳过他的脸,清冷眉眼更加的寒逸,只有眉骨间的一道血痕生生衍生出些沉郁。
绝尘水灌进喉中,忘却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被灌下的绝尘水他生生用剔骨之痛反让自己更加铭记。那一夜云岐离开,他跪在花家祠堂中接任家族。
也是那一夜,他亲手用刀刻划在眉骨之上,曾经亲密的所有和云岐给的疼痛虚无都被刻划进骨肉里。
刻进骨肉里。
“叮当——”檐玉马又再叮当的响。
阿溪。
我一想你它就响。
“叮当——”
阿溪。
再等些年罢。
“叮当——”
花溪。
情感都是虚幻。
“叮当——”
花溪忽然将手覆在眉眼上,闷闷的低笑起来,笑到眼角都挤涌上不知名讳的酸涩。“人世情说,都是虚幻。都是虚幻啊。”他翻身,榻上的酒坛空荡荡的跌在地上,咕噜噜的滚着圈,随之也跟着掉下去的板栗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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