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成亲（2 / 2）

“太好了。可怜的孩子，在张大侠手下学艺，一定吃了不少苦。”

张臻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我看看他，又看看霜儿，到底不够淡定，忍不住瞟了一眼萧秋水。

华山派三个人在这里温情脉脉互相问候，也太无视他了吧……

果然萧秋水沉不住气，上前一步，低声唤道：“霜儿……”

霜儿的视线终于越过我，淡然看向那人。

“萧公子，有何贵干？”

“霜儿，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单独谈谈。”

霜儿笑了笑，目光清和，面色平静。

“秋水，你我缘分已尽，不必再说什么了。”

寥寥数语，字字坚定，仿佛再无回转的余地。我颇为不忍地看着萧秋水的面色瞬间煞白，像被判了死刑一般。

然而霜儿的下一句话，让我的面色也瞬间煞白。

“而且，我与臻哥已结秦晋之好。历经千山万水，我们都为能找回最初的感情而感到珍惜。萧公子，你我虽有一段过往，奈何情深缘浅，不如好聚好散。你若愿意，可以留下喝一杯喜酒。若不愿，请下山去吧。”霜儿缓缓道来，从容不迫，眼神始终清澈而宁静，仿佛只是在描述一件普通的家事。

我双耳一片轰鸣，霜儿后面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听见，脑中只回旋着那一句“秦晋之好……秦晋之好……”

我僵直地看着张臻，他也在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仿佛已经决断。

师叔他……娶了别人了……

月华如水，溢满浩荡天宇。我站在金顶之巅，痴痴望着月色下翻滚的云海。一时风起，云海散去，一时风停，云海又聚拢过来，这般无常，仿佛这命运一样。

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人影，待我发觉时，他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师叔……”我垂下头，心里仍然苦涩。

“你可是觉得很意外？”他问我。

我垂首不语。何止意外，简直伤心欲绝。

“在我未拜风清扬为师之前，我与霜儿是同门师兄妹，由师父订下了婚约，也曾一同行走江湖，结交了不少知己。后来，正如我曾告诉过你的，我为了学独孤九剑，闭关四年。出关后发现，当年我们一群人中有个桃花岛的侠客林寒与她已是两情相悦，而那时我也遇见了朝颜……于是我们都无意再履行这个旧日的婚约，便协商解约了。”

我静静听着，山顶的云气偶尔逸到我们脚下，一切像梦一般不真实。

是的，不真实，他的那个江湖，与我相隔何止千里。

“霜儿温柔姣好，却总是姻缘不顺。萧秋水之事，大概彻底伤了她的心。而我……”张臻苦笑了一下，“我也已经是个无心之人。两个伤心人一路结伴同行，却渐渐有了回到当年的感觉。如果余生可以相依相伴，或许不会再寂寥。云儿，你可明白？”

我咬住唇。

素来不擅长谈的他，今日肯说这么多往事，是一种体恤么？其实，师叔，你不用对我说这么多的。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勉力对他扯出一抹微笑：“师叔，我明白了。其实，你和霜儿姐姐能在一起，我很高兴。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过得幸福……”

然而我的泪水无法抑制，雾气汹涌迷蒙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此刻我维持的这抹笑容会不会很难看，可我还在拙劣地掩饰：“师叔……我哭不是难过，我是为你们高兴……云儿再也不用为你担心了……”

我字不成句，终于无法再说下去，将脸捂在双手中，无声地哭了起来。

滚烫的泪溢满我的手掌，一滴一滴自指缝砸落地面。我哭得哽咽，朦胧中感觉到张臻的手握住了我的肩头，掌心如我泪水一般滚烫。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想将我揽入怀中。但他只是用力地握着我的肩膀，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一夜，金顶的风好大，吹散了多少伤心的话。

我人生第一次知晓情伤的滋味，黯然伤神，耗尽体力，回到屋里便早早地上床睡了。睡意来得太快太凶，我沉沉跌入梦境，以至于没有听到屋外轻叹似的对白。

“你打算就这样逼她走么？”

“……我不能再耽误她。她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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