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瑨岳长长叹气,问道:“为什么?”
萧卷声音哀伤,道:“若殿前侯不为殿下一死,若殿下不会如今日哀莫大于心死,则萧卷又怎会心生恐惧。”
萧卷跪在他的面前,低下头吻着他的手,“旻奴,我怕。我怕死。”
李瑨岳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萧卷,忽然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长满胡茬的下巴抵住了他的额头,他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萧卷道:“孤魂野鬼,将死之人未敢有多要求。只求……若真有那一天,请放他一条生路。肃王血脉仅此一条,我怕……我怕……”
李瑨岳低声道:“我答应你。”
他双手解开萧卷衣带,说道:“你这是何苦。”
萧卷不言,以唇相抵,堵住了那一声喟叹。
云羽卫匆匆走进秋风飒飒的大明宫,将一份密折递给杜光嗣。
太子正在寝殿练字。杜光嗣将密折放置太子案头,看那纸张被长风漫卷,写的是一首诗歌:
长相思,摧心肝。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第一百零六章长夜
不几日果见掌殿宦官秦无庸派了小黄门前来崇文馆宣读旨意,将杜光嗣编入北殿军,负责上阳宫巡驻事务,众同僚一番恭贺,均是艳羡不已。
太子殿下并未与他见面,亦曾不加以声色。杜光嗣性本内敛言语罕少,忠于职守亦不与麟德殿外出身世家武将之门的北殿军士有任何交际。
太子夜不成眠,于龙案之后批阅奏章,常常忙到天亮。
上阳宫一草一木所有摆设均未被改动。锦裀被褥均是先帝所遗留。
太子神思困倦便斜倚榻上阖目小睡。从不用丹药提神,亦不再用熏香,唯独时令水果摆放御榻一侧,取其清淡芬芳而已。
殿中灯火通明,柴卢将军站在廊下面无表情,等闲人不敢靠近身。
太子帐前唯独秦无庸添灯加油,为太子磨墨整理书卷。杜光嗣持刀守在殿门左侧,深夜寂静,三人一言不发各司其职,似是极为默契。
杜光嗣偶然转眸看到沙漏将近,残夜即收。他眼锋掠过低首沉思手掌染墨的太子。外人说这位殿下未封太子之前极难伺候,做人阴狠一言不合即杖杀之。杜光嗣随侍日久也慢慢明白上阳宫中这位太子沉默寡言,对萧卷、裴嫣等一干群臣权贵既无温颜也不厚待,除却常来闲谈的国舅胡不归之外,对其他人默然以对。
太子常常独坐龙案一侧提笔出神。他写的手腕酸痛揉着筋骨,低低叹一口气。
秦无庸为太子揉捏右臂穴道。看着太子眼底有青色,迟疑道:“殿下,要不要去寝殿歇息?”
他拿捏到手臂位置李元雍皱眉低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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