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子被两个婆子从人事院的屋子里给扭出来,到夫人面前时跟没事儿人似的,除了直白地表达了自己对二少爷□裸地仰慕之情外,更是“拔出萝卜带着泥”的将自家表姐、姑婆婆地“苦口婆心”规劝之语给吐露了门清儿。
在此期间,还出现了晨儿与小梳子“狗咬狗”的情形。本来那晨儿在府里待了三四年,也颇有些心机的,一听绢子这话,便知事情不妙了!遂赶紧想着明哲保身,表达一下自己的衷心,怎奈不住她还没委婉地组织好语言将自己从整件事儿中摘出来。扣儿带着小梳子两人到场了!
小梳子可不客气,她本来就对绢子表姐妹心里有气,这会子更是将上次的事儿翻出来添油加醋地跟夫人告了次状。结果,事情最后演变成了晨儿跟小梳子打口水仗,互相将两人多年里的糗事儿抖出来斗**眼。
气得夫人当初发怒,狠甩了晨儿一个耳朵刮子。至于小梳子,则是以“没规矩”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腊月又派人将刚醒的路婆子架了过来,责问那绢子为何至今没送走,反而惹了这般祸患。
路婆子老脸通红,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羞愧地跪地求饶道:“都是老婆子迷了心窍!都是老婆子迷了心窍……”却始终不肯解释到底是为何未将人送走。
那绢子也是个没眼神劲儿的,见路婆子磕得如此凄惨兮兮,遂颇为骄傲地替路婆子答了一下深层次的含义:“我家姑婆婆送了她一缸上好的秦池酒呢!我家姑姑昨个儿还嘱咐她要好好地招抚与我呢!”于是,路婆子的脸更红了,头磕得更使劲儿了。
府里下人关系错综,互相打招呼照顾自家亲戚何夫人也知道,这种事哪个府上都有,只能疏不能堵,何夫人虽说生气,但路姑姑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罚其两个月的月钱,为其过失以示警告。
路婆子再次叩头谢主子宽容。
临出门时还拉着何夫人的大丫鬟芸官,悄悄塞了给荷包,颇为不好意思道:“那绢子的小姑刚给赵家生了个带把的,在家里地位正金贵着呢,老婆子我实在是糊涂了……”
芸官立时明白了路姑姑的意思。
待进了屋,又悄悄地在何夫人耳朵边上嘀咕了几句。何夫人面色不喜:“咱们家挂着可是何府的匾额,什么时候奴才院子也成了家了?!还金贵上了?!”
于是赵婆子连出面申述的机会都没给,一家便被贬到了白苹亭的藕庄上。那晨儿更是直接被配了小厮。配的是管马厩的老陈管事的儿子,那小陈管事年近三十,因着早年随老爷出府做事,半道上被劫道的捅瞎了一只眼。除此之外,人倒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也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不过心气儿颇高的晨儿会不会这么觉得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妄想攀高枝儿的绢子,夫人颇为厌恶地看着她那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的样儿,觉得就此撵出去反而便宜了这蹄子。遂打发到了千秋苑,专门负责伺候老太爷留下的那几个老姨娘。做娘的总是觉得,这种事情定是狐媚子的问题,与自家儿子的品德毫无关联。绢子所做之事,正好被定为狐媚子。对付非常之人,当然得用非常之招。
千秋苑十几年了,除了两个负责送饭的老妈子,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主要原因就是那千秋苑里的一个叫江姨娘的十几年如一日疯疯癫癫,但凡有些姿色的丫头进去,她便拉着人家手不放,问其愿不愿做她干妹妹,她可以帮她成为老爷的通房。当然,这个老爷指的是当年的老太爷。江姨娘这时不时地出人举动,一度吓得何府众丫鬟死活不愿意整日里与疯子共处。
是以,大家听闻夫人发话要将绢子送到千秋苑,纷纷有些古怪的看向绢子。那腊月似有不忍,还开口求了几句情。无奈夫人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没用。就这样,除了当事人绢子还在为自己没像表姐一家似的被撵出府而沾沾自喜外,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有一个叫绢子的倒霉丫头要被送进千秋苑了。
事情还没结束,二少爷院子里本来丫鬟就少,这下又去了一个二等丫鬟晨儿,夫人索将自己身边的二等丫鬟中一个叫冬儿的派了过来。腊月见状,又提出说当初在人事院还见了一个叫满丫的丫鬟看着挺稳重,也不碎嘴,可以调过来做个三等丫鬟。
夫人便点了点头,让腊月先教几日规矩便带过来。
处理完这些,夫人便有些疲惫了,把自家儿子叫到跟前询问了几句日常生活,便由丫鬟扶着回了松苑。
听完扣儿的陈述,又细听屋内腊月缓缓地说话声儿,和老夫人时而咬牙切齿地怒骂声,以及路婆子颇为诚恳地磕头求饶声儿,连翘隐隐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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