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冲着家里的面子,是不可能的,但要没有他自身的努力,则更是不可能的。
对秦天,老爷子嘴上虽骂的多,心里却又是骄傲又是担心,只觉得他十五岁以后的步步沉稳,似乎都是一个假象,实际那骨子里,还是和自己一样充满军匪之气。
所以儿子这次的事,老头其实是没有多少惊讶的,想想也正常,男人么,年轻时争个把女人太正常了,只不过争的是一个交际花,却着实让他老脸有些挂不住,更过分是还争输了,想到这,老头脸更黑了几分,第一句话就是,“你去,把那个女人给绑回来。”
一句话出来,一屋子仰倒,程颐生怕他再出什么老疯话,忙让融融唤勤务员进来盛饭。
吃完饭,融融陪爸爸散步,程颐留下了秦天,“天天,你爸爸说了,公司如果做的不开心,咱不在那儿受那个气。”
秦天失笑,“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颐打断他,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瞧你说的,在父母眼里,你七十了也是小孩,”叹了口气,又道,“你自小主意就大,哪里给管教,只是我们年纪也大了,你大哥大姐又是那样——不是妈妈催你,也该定定心,生个孙子给我们抱抱了。”
程颐大家闺秀出身,生性又柔婉端庄,家里的事,她向来说话不重,但句句到点子上,秦天亦非常敬爱她,当下心中也生出几分对父母的愧疚之情,柔声与她说了会话,程颐略带了笑意,“你这一回的事确实有点过了,不怪你爸爸骂你,不过他那些疯话你却不能听,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是什么土匪呢。”
秦天见母亲只论事,闭口不谈如蓝,知道心中定烦极了她,只是教养在那,故意不把对方当回事,果然一会她又道,“晓春回来了,上周还跟融融来了看望我和你爸爸,这孩子我看不错,你时常喊她来玩玩。”
这天,傅铭家中气压亦是极低。
桌子上摊着一本《财智》杂志,封面的大标题赫然是“海天合作,二海力挺一天”,下面隐约还有海扬、吴海岩和秦天三人的照片。
傅铭和如蓝窝在大沙发里,傅铭躺在如蓝的腿上,脸上的表情是气愤夹杂困惑,还有扭曲的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他闹了这么大的丑闻,那些人还要挺他?为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她,仿佛在她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如蓝不说话,手指在他太阳穴附近缓缓揉弄着。自那日以后,傅铭待她有所不同,他不再拿她当一个高贵的公主、一个陌生而尊贵的客人。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那天最后,他埋在她身体里略带神经质地问她,声音又轻又飘,像是怕听到真实的答案。
“我爱他,”如蓝盯着他,看他明显一抖,握住她肩头的手冰冷地冻人,她眼神飘到远处,轻轻地继续说,像是一个最真实的答案,“可你觉得他会娶我吗?”
转过来,投到他脸上,她红肿的脸颊平静地吓人,“他那么高贵,我恨他,你懂吗?”
两人两两相望,傅铭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狂喜,阳光下,这个女人的脸和眼睛,赤裸裸的那样真实、恶毒、绝望,和他一样的温度,一样的冰凉,他吻上了她,舌头滑过她嘴唇、脸颊、直到耳边,“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
如蓝推开他,翻身坐到他身上,冷冷道,“伙伴。”
伙伴,一个可以分享的伙伴,一个可以诉说的伙伴。傅铭活了二十八年,忽然找到一个心事的缺口,所有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莫名的愤怒,几乎都可以与她讲。
她静静地听,偶尔也会与他讲秦天是如何欺负的她,她脸上那痛苦又痛快的表情,他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痛快又痛苦。
原来,他爱上了这么一个狠心又自私扭曲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他感到满足。
从如蓝的角度看,傅铭却绝不是一个傻瓜。
这几日是她表现的时刻,她表现了,而他,则像一条缓缓盘踞到墙角的蛇,观察她,审视她,思考。实话说,她感到自己已经取得他初步的信任,但并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绝不仅仅是诉说和分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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