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快乐的日子（1 / 2）

那段日子，应该是张杰最快乐的日子，即使只有短短几个月，却是他生生世世都无法忘怀的幸福，那个寒假，不再是雯雯的寒假，也是他的寒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寒假。这也是张杰人生中唯一的一个寒假。

腊月二十三，雯雯打电话给他，她说哥，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张杰猜了三遍都没猜出来，最后她告诉他，今天是灶王爷升天的日子。雯雯虽然是个大学生，但是似乎她比张杰更迷信，她总是对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很敢兴趣，她经常会问，哥，你觉得有外星人吗？哥，你觉得有妖吗？哥，你觉得有前世今生吗？其实张杰一直都觉得是没有，但是每次雯雯都告诉他，有，慢慢地，张杰竟也觉得有了。

灶王爷升天的第二天，下雪了，轻柔的小雪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随风轻飘、似飘如醉，轻飘飘地落在玻璃窗上，雯雯说好美，我已经许久就有看到如此纯粹的雪了，杭州总是雨夹雪，总是只看到雨看不到雪。雯雯说哥，我这里的雪就像是柳絮，你那里呢？张杰说像棉花，记得青海的雪很冷……张杰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下雪也可以下得如此诗情画意，当雪花飘落在他鼻尖上的时候，他竟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小年夜，张杰帮雯雯妈搬年货，雯雯妈留他吃晚饭，这是张杰回来后第一次走进雯雯家，雯雯指着她书桌上那个浅蓝色的笔筒说，哥，还记得这个笔筒吗？这是我上小学第一天，你送给我的礼物……张杰依稀记得有那么回事，其实他早已忘记这个笔筒的模样，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后，她依然还留着。

年三十的晚上，他们在电话里一起倒数岁末的钟声，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当新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张杰真的觉得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大年初二的中午，雯雯全家一如既往地去看张杰，当她看到张杰的时候就笑了，张杰说“好巧”，其实他们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偷偷约好。后来张杰出钱请所有人在外面的饭店吃了一顿，张杰坐在***左边，雯雯坐在***右边，这顿饭张杰吃得特别的窝心，记得去年初二的时候，他还一个人蹲在街头吃泡面。

正月十五，他们牵手在元宵的灯会上，张杰送了雯雯一个红色的发夹，雯雯曾经说过，等她的头发能扎起来的时候，要张杰送她一红头绳，现在虽然她的头发还不能扎起来，但张杰觉得红色的发夹夹在她黑色的秀发间，也是一样的动人。那一刻，他的眼中只看得见她，满大街灿烂绚丽的花灯在她的映衬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这个春节，或许张杰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带回嘉兴老家，不想他花钱，不想花他“娶媳妇”的钱，说等你结了婚我们再去。是啊，总是这样，这也怕花钱，那也怕花钱。

……

张杰是大年初三去上班的，工厂只放三天假，年三十、初一、初二，虽然国家规定了法定节假日，国家也规定了很复杂的加班费制度，事实上真正执行的很少，特别是像张杰所在的那种私营小企业，连三险一金都是能逃则逃能避则避，更不用说什么过节费加班费了。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老板就跟周扒皮似的，剥削欺压无产阶级的劳动成果，包二、开轿车，然后吃得满嘴是油。事实上大部分私营企业的老板，就像张杰的老板似的，虽然开了个小厂子，表面上好像很风光的样子，其实他们比厂里任何一个人都辛苦，实实在在的白手起家，创业永远比打工更难、甚至是艰辛，去年厂里的效益很不好，听说是亏损的，张杰的老板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而且，从后来张杰接触的那些私营企业家来看，他们比大部分鄙视有钱人的人更谦虚、更有素质，也更有人。

过完年，张杰已经三十了。

王阿姨说小张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人家了（成人家就是讨老婆的意思），男人还是有个女人在身边比较好，要不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自从上次张杰陪王阿姨去新华书店给她女儿买参考书后，她跟张杰慢慢熟络起来，有事没事经常会过来跟张杰拉拉家常。张杰长得人模人样的，又是大龄单身的男人，这说着说着就不免会说到这事上去了，或许这就是所有“阿姨”的通病。

张杰笑了笑，没说话。

……